肖晓琦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吐出一口浊气，决定重复对方的字句：“不要脸。”
“你说谁！”
紫萱宝宝闻言，愣是半路刹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肖晓琦伸手掏了掏耳朵，没有回头，双手插袋吹了口哨走开去。
要发工资了，她是下了学特地过来找人事交银行卡资料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些对话，更没想到这个紫萱宝宝会这么咬着她不放。
见对方这么明目张胆地骂自己，心里又是不解又是委屈，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化解心里的郁结之气。这时候，她想到的是姚盼，如果换成姚盼，她会怎么做呢？
于是，这一刻，她仿佛姚盼附体，同样嚣张地把难听的话还了回去。只是天知道，话一说完，她真怕紫萱宝宝从背后冲上来揪她头发，刚过拐角就抚着胸口大口喘气。
但是很爽。
把话还给对方，让欺负人的人吃瘪，这种感觉真的爽呆了！
肖晓琦转过身来，斜勾嘴角，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姚盼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伸手捞了一根鱿鱼丝，放进嘴里缓缓嚼了起来，“嗯，味道不错。”
肖晓琦凑到她跟前，不死心道："这反应没道理啊，知道我这样做是在向谁致敬吗？"
姚盼继续悠哉哉地吃鱿鱼丝，问道："谁？"
"您啊！"肖晓琦指着她放声说道，"除了伟大的姚盼同志，谁还有资格能让本宫主动效仿？！"
“咳……”姚盼一根鱿鱼丝吊住了喉咙，“咳，我？”
她皱眉道，“我看上去有这么肤浅？”
肖晓琦脑袋后仰，一脸嫌弃道：“你说谁肤浅？”
姚盼吃干净嘴里的鱿鱼，拍了拍手上的盐末，道：“看本官给你走一遍。”
说着，双手插袋，看着肖晓琦，目光空洞道：“不要脸。”然后，还没等肖晓琦反应过来，人已经大踏步向房间走去。
肖晓琦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冲她背影喊道：“你说谁！”
“谁问说谁！”房间里传来姚盼的大喊声。
肖晓琦想接，却不知道接下去怎么接……
“跟您这么一比，本宫确实肤浅了。”她看着姚盼从房里出来，双手插袋，重心斜倚地站在自己面前，可怜巴巴道，“本宫确实没有学到大人您霸气回复的精髓。”
姚盼叹了口气：“她问你，你没回答就算了，你跑什么跑啊？”突然捶胸顿足道，“本官的一世威名都被你给丢尽了！”
“……”
肖晓琦原本得意的内心，就这样被姚盼的精髓演绎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还好，这时候手机响起微信信息提示。
她赶紧把手机抓过来，点开微信。
信息是陆通发过来的。“以后观摩学习去别的平台，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小号打赏被发现的传闻，斩立决。”
肖晓琦嘴角抽了抽，斩立决？她好怕啊。
下一条信息内容是一串id，后面还带着括弧，里面内容是别的直播网站名，括弧后面带着冒号，冒号下面是关于这个id的介绍。
肖晓琦挑了挑眉毛，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什么，总之这一条比前面那条“斩立决”看着顺眼多了。
“知道了，这些我会去看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舞，很快就将信息回复过去。
刚发出信息，又响起叮咚声。“年底务必上礼物金榜，否则，自己看着办。”
“礼物金榜？”肖晓琦看着这个名词，嘴里重复着，“礼物金榜是哪个榜，盼盼？”
姚盼回头道：“哦，你知道啦，礼物金榜就是你年底要上的那个榜。”
肖晓琦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仅陆通说她要上这个什么礼物金榜，姚盼也这么说，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白天紫萱宝宝她们在茶水间也提到某个新人要上这个榜。
该不会……在她不明状况的情况下，自己被坑了吧？
“什么礼物金榜？”她发信息问陆通。
不多时，陆通回复：“自己百度。”
“小气。”
肖晓琦没有照他说的做，再问姚盼：“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本宫从实招来！”
姚盼忙着在键盘上打字，毕业论文可得抓紧了。
“也没什么大事。”她一脸淡然道，“紫萱宝宝联合众主播要把你轰出漫聊，我和陆通略施小技，请求部长放你一马，一举推翻了紫萱宝宝的阴谋。不过，世上从来没白吃的午餐，部长也不傻，所以，你要留下来，还得付出一点代价。”
“所以”肖晓琦感觉自己听了一部天书，但还是懂了，“这就是我要登上那个排行榜的理由？”
姚盼点了点头，道：“可怜的孩子，居然连那是什么地方都没搞明白，就要努力嫁过去了。”
肖晓琦有不好的预感，声音颤抖着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们二位所谓的略施小计？”
姚盼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不过你要怪就怪我们亲爱的部长，居然在二十盒雪山云雾面前，脑子还能转，还转得这么精明，算他厉害！”
肖晓琦虽然还不了解这个什么礼物金榜，但但凡带个榜字的，要上去总归都需要点实力，单凭她一月礼物收入过不了五百的小透明，用脚趾头想也是不能的。加上姚盼这么一说，她已经百分百断定，这上榜绝对不是轻松的事，说不得还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把姚盼从椅子上挤开，在漫聊里找到月礼物排行榜，然后傻眼了——额滴个她的天呐，排在前十位的礼物数目统统超过1万，年底让她上这个榜，不如让她马上死了来得痛快。
“姚盼同志，那个陆通也就算了，你可是我亲人呐，怎么也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姚盼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慰道：“众人拾拆火焰高。紫萱宝宝人多势众，这把火实在烧得太旺，单凭我和陆通已经无法抵挡这火势了。这不你自己总得给自己出点力，湿柴进火坑，熏死她们！”
肖晓琦转过头来，表情比哭还难看：“拜托您别摸了，让我先静静地死一会儿，行不？”
姚盼拿开手，大方道：“行，那边有沙发，躺着死，舒服点儿。”
肖晓琦还真躺沙发里去了。刚躺下，陆通的微信又来了。
“大概你已经从判官那里知道了详情。那么，二十条雪上云雾的钱先记账上，从你今后的收入里扣。”
……
睡不着大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想来没心没肺，生活小康不乏滋润的肖晓琦，人生头一回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没咖啡了。”睡眼朦胧地打开储物柜，发现速溶咖啡的盒子里是空的。
“还有存货吗？”她冲在盥洗室里刷牙的姚盼问道。
姚盼含着牙刷含糊道：“你看下下面那格里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了。”
“知道了。”
肖晓琦依言找了找下面的储物格，也没发现想找的，于是决定另想办法。
“我去对面问下丽丽，看能不能拆借两包。”她又冲盥洗室喊了声。
“乃北气辣！”姚盼张着一嘴的泡沫，说什么听不清，因此阻止的话没起任何作用。
肖晓琦换了双便鞋，来到陈丽丽的门前，按了两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又按了两下。
这个点应该还没出门才对，果然，过了一会儿，陈丽丽开了门。
肖晓琦刚想问，有没有咖啡可以临时接济她，不想紧跟着陈丽丽身后出来一男的。
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穿了一身休闲服，头发有些乱，像是刚起床，长得还算有看头。
“丽丽，你有……”这就有点尴尬了，来讨咖啡，却打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于是，她赶紧换了话头，抱歉道：“啊，这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
她好奇地看了那男人一眼，那男人也看着她，朝她笑了笑。
她只好也对他笑了笑，然后对陈丽丽道：“那个我改天再过来，你们忙、你们忙哈。”
刚要转身，却听陈丽丽道：“没事儿，你刚想问什么？”
肖晓琦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因为她觉得今天的陈丽丽有些奇怪，至少平时她说话的语速可没这么快。
她看着陈丽丽几乎有些恳求的眼神道：“哦，我们咖啡喝完了，想问你讨几包速溶咖啡。”
说完，她又下意识看了陈丽丽身后的男人一眼，说实话，她觉得对方对她的到来有些不耐烦，虽然他一直朝她微笑着。
“哦，速溶咖啡昨天我刚买，就在厨房的柜子里。”她听陈丽丽道，“不过我这会儿有些肚子不舒服，想去下厕所，你可以穿拖鞋进来，自己……去拿。”
因为最后她话里的突然停顿，肖晓琦再次觉得奇怪，她总觉得今天的陈丽丽看上去听上去都怪怪的，但当她观察她时，又没觉得哪里不对。
“哦，那多不好意思。没事儿，我一会儿去学校边上打包一杯现成的，也是一样的。”
她拒绝了陈丽丽的好意，没想陈丽丽一脸却紧张和失望。
“不麻烦，真的。”陈丽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崩溃，连声音听着都有些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