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香躲在马车里,一直没敢出来,此时听到绿儿和青儿的禀报,心里一寒。她想不出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劫走了衣云。若是衣云没有代替自己抚琴,或许被劫走的就是自己了。
衣云被劫走了,这对她也许是件好事,她本来就打算花胜节回去后,求奶奶让衣云离开的。可是她并没有想害她,只不过是要利用她,要是她因此而被杀,她会良心不安的。
还未睁开眼睛,衣云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慢慢地坐起来,边打量四周边困惑着自己置身何处。
借着朦胧的光线,衣云依稀可辨出这是个山洞。不过洞里收拾得很干净,摆着一桌一椅,还有衣云此刻坐着的这张木床,此外再无其他摆设。
洞内极是幽静,这幽静有些渗人,让衣云有种呼吸困难的窘迫。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轻轻晃了一下头,蓦地,在电光石火间,衣云忆起了发生的事!是那个可恶的黑衣人,他劫走了她,衣云记得自己咬了他一口,后来好像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原来是他把她打昏了,又把她扔到了这里。
衣云摸了摸脸上的轻纱还在,便一把扯了下来。想想真是够倒霉,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猛地,衣云心中一亮,此刻这里没人,自己还不快逃,更待何时?衣云飞快地从床上跃下,才想冲到洞口,却没想到因为冲得太急,脑中突涌上来一阵晕眩,竟让她一跤跌在床下。她跌坐在地上,痛得抱着自己的膝盖。噢!真是该死!衣云不禁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待晕眩和疼痛过去,衣云立刻又站起来,快步往洞口的方向走去。
洞外是一片亮光,西边的落日正徐徐落下,映得满天彩霞,衣云顾不上欣赏这美景,因为她已经彻底呆掉了,连逃跑的打算都消除了。
因为洞口外几步远便是悬崖峭壁,四周也是崇山峻岭,山势险恶,连绵起伏。除非有绝世的功夫,否则别想离开。衣云是彻底绝望了。
洞口有一棵梨树,不知是人栽的,还是自生自长的,此刻开了一树的花,团团如香雪……
衣云坐在梨树下,任凭落花飘落在衣裙上,一动不动。再美再香的花儿,她也没有闲情逸致欣赏,她快要愁死了。她随意拈起一朵香馨的花儿,放在手心揉啊揉的,呆呆地看着西边的落日一点一点地隐于山后。
她脑中的思绪不住翻涌着,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将她关在这里,她衣云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对了,她差点忘了,她的身份是月下香,难道是小姐的仇人,或者是月将军的仇人,不然就是龙莫的仇人。
总之,和她这个小丫鬟是没有关系的。
衣云没想到自己不禁替小姐抚琴还要替她受罪。不过衣云没有怨言,想当年自己和娘亲走投无路,是月府收留了她们。月老夫人对她们娘俩这么好,还替娘亲治病。这份恩情让她怎么还?此刻衣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娘亲,若是她就这么死了,娘亲可怎么办。
不知道月下香那边怎么样了?龙莫那边又怎么样了?
想到龙莫,衣云心里就一阵的难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白衣少年。她从水里救了他,他说他不想回家,他要和她们一起流浪。他教她吹笛,她教他游水。虽是短短的几天相处,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他叫她妹妹,她叫他大哥哥。
哪里会想到,他们的相见会是这样一种情形。他认为她是月下香。不知道此刻龙莫是否知道了自己是衣云而不是小姐。他们会来救自己吗?此刻他又在干什么呢?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就如衣云越来越暗淡的心境。山风也渐渐的凛冽起来,身边升腾着缥缈的云气,一阵一阵的寒风刺骨。
寒气逼人,衣云不得不回到洞中。
洞内残存的一点光线也慢慢地消失了,因为再没有阳光的照射,已经笼罩了一片黑漆。
黑暗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降临了。
衣云凭着印象走回她刚才醒来的床上,沮丧地坐在床上。那个黑衣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就这样把自己扔在这里,任凭自己就这样冻饿而死?
不时传来几声夜鸟的叫声,磔磔咕咕,如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倍增恐惧。
衣云摸出龙莫给她的玉笛,攥在手中,心里才觉得安定了些,她又冷又饿又困,趴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衣云一觉醒来,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迷迷糊糊的记起了置身何处,衣云又失望得躺在了床上。原以为自己一觉醒来,一切就都回到了从前,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自己还是月府里的小丫鬟,伴在老妇人的身边,可是期望终究落空了。
她还在这个黑乎乎的山洞里,面对的仍然是无边的黑暗。衣云失望地坐了起来,感到腹中饥饿,头昏脑胀,这一觉睡得自然不舒服,浑身无力。
左手撑在床上,正要下床,忽觉得左手里空空的,衣云才发现手中的玉笛没有了,心里顿时一空,摸了摸脖颈上也没有。慌忙在床上慢慢地摸索,摸了半天哪里有玉笛的影子。衣云慌了,明明记得睡前在手里拿着的,怎么会不见呢?难道自己连龙莫给的唯一的一件东西也要丢了吗?
“月小姐,在找什么呢?”黑暗中,深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
衣云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心脏咚咚咚地急剧跳动,差一点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一股战栗沿着她的背脊窜上!不禁毛骨悚然,从未有过的惊恐和害怕一瞬间便充满内心。半晌,才定下神,睁大眼睛,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发现椅子上有一团模糊的人影。
“你,你是谁?”衣云看着这鬼一样出现的人影,害怕地问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淡漠而深沉的声音从黑暗中徐徐传来,无边的暗沉中,衣云敏感地觉得有两道锐利的视线射向自己。
衣云勉强定下心来,心想这人一定就是白日里劫走自己的人。不知这人打算怎样处置自己,不会现在就要动手了吧。他误认为自己是月下香,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不是月下香呢。若是那样,他会不会还去劫持小姐。算了,还是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