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是那样冷漠和无情,他走得是那样决绝,她想他是不再要她了,所以他将她丢在这里,看都不看她一眼。
蓦然尘土飞扬,龙莫的禁卫军来了。
他们顺利进城,朝中的文武大臣,列队在城口相迎,而龙非,早已在得到消息后,逃之夭夭了。
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了。
衣云居住在莫王府内,她是不愿住在这里的,她想回到月府,到娘亲的泻雪院居住,可是这一次却强不过龙莫,尤其还有自己的养娘和丁琅的轮番说服,她不甘不愿地住下了。
让她受不了得是,府里的丫鬟奴仆基本上都把她当作王妃来伺候。
衣云要想出门,身后总是有两个武艺高强的丫鬟跟着,她其实等于被软禁了,就是回月府,也不能留宿,每到夜里,龙莫便亲自来接。
衣云忍无可忍,明确地对他说,他们是不可能的,但龙莫却不以为然,自从经历了那次袭击事件,龙莫发现君凌天撇下衣云后,他似乎看到幸福在向他招手。
而衣云却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离开,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莫王府,否则,君凌天会更误会她。
晌午。
衣云坐在餐桌前,望着丫鬟忙忙碌碌,摆了一桌子饭菜。
自从来到王府,龙莫便让王府里的御厨为衣云拟定了每日食谱,荤素搭配,为衣云调养身子。
“颜姑娘,你看这蝴蝶鱼,是御厨设计的新菜,你尝尝!”
小丫鬟绿盈夹了一块鱼肉,送到衣云唇边。
衣云不习惯被人伺候,她宁愿自己动手。她接过小丫鬟的筷子,把鱼肉放到嘴里尝了尝。
鱼肉倒是滑嫩可口,但是,突如其来的反胃,让衣云呕吐起来。
“颜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绿盈焦急地轻轻拍打着衣云的背。
衣云眉头轻颦,她从不挑食,可是这是怎么了?
“云儿,你怎么了?”衣云的养娘丁氏掀帘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衣云呕吐的样子。
“丁妈妈,是这样的,颜姑娘她吃了一口鱼肉,便吐了起来!不知是怎么了?”
丁妈妈一脸惊异,圆圆的脸上蓦然充满笑意。
她摒退丫鬟,问道:“云儿,你和王爷,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呀?娘,你在说什么,云儿不懂?”衣云瞧着养娘神秘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这是也许是害喜,知道么?你是不是和王爷在一起了?”丁妈妈干脆明说道。
“什么?害……害喜?”衣云脑中电光一闪,难道是自己有喜了?那一夜,竟让她有了孩子?有了君凌天的孩子?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衣云,脸蓦然红了起来。
她竟有了孩子。
衣云的手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充满了温馨和甜蜜,可是这件事却万万不能传出去。
“娘,您说什么呢?云儿还是未嫁之身,怎会有喜,您可真会遐想。也许是因为鱼肉太腥了吧,您可千万不要败坏云儿的名声呀。”衣云小脸急得发红,向丁妈妈乞求道。
“真是的,你瞧娘真是糊涂了。娘不说了,好吧!”
莫王府的后花园里。
似乎一夜之间,秋天便来了。
龙莫的后花园里,种了几棵枫树,那枫树在一夜之间便红了,红的耀眼,红的令人心跳。
一丛丛的木芙蓉也迎着秋风绽开娇美的花瓣。一年四季,衣云独爱秋天的木芙蓉,因为它的花既雅致又娇美,百花凋零的秋日里,它却越发灿烂。
痴立在花丛里的衣云心却飘远了。
她有孩子了,她真的有孩子了。
可是,孩子的爹爹在哪里?她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自己有孩子了。可是她要怎样才能见到他呢?
最近,常听府里的人议论。
最近在京师附近发生了一出出惨案,朝中有几位大臣莫名遭到意外,死状很惨。有的人几乎是全家灭门。
那歹徒黑巾蒙面,出手狠辣,几乎没有留下活口。
一时间京师里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到了夜里,人们皆掩门闭户,不敢出外。
就是白日,也无人再敢到京师的郊区去。
据说那人自称是魔君!
魔君?到底会是谁呢?“颜姑娘,寻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呀。”
龙莫派给衣云的丫鬟绿盈远远跑了过来。
“什么事?看把你急的!”衣云盯着气喘吁吁的绿盈问道。
“颜姑娘,你看这个,有人送来给你的。”绿盈手中拿着一个香囊向衣云递了过来。
衣云一看到那香囊,目光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了,那是一个大红色的娃娃骑鱼的香囊,香囊的四周被五彩丝线缠绕,很是鲜艳喜庆。
正是在盟州时衣云买来送给君凌天的。
睹物如见人,衣云一把将香囊拿过来,玉手抚摸着香囊上娃娃栩栩如生的笑脸,嗅着香囊内散发的雅致的香气,抬首问道:“绿盈,这香囊是哪里来的?是谁给你的?”她的声音里透着不可抑制的激动。
“是守门人送来的,他说是一个十多岁小孩子跑来送给他的,那小孩说这香囊是有人要送给颜姑娘的。还说一定要送给颜姑娘,他们以为是月府里派人送来的呢!姑娘,是谁给的?”绿盈好奇地问道,“这好像是小孩子戴的玩意。”
“噢,”衣云笑了笑,柔声道,“是月府里的小少爷清辉送来的,他就会弄这些稀奇玩意儿。绿盈,我想独自待会儿,你去忙吧。”
“那好吧,姑娘在园子里莫要走远,绿盈到厨房看看为姑娘熬的补汤好了没有!”绿盈说完,便盈然而去。
衣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是君凌天,他来了,他捎来这个香囊是什么意思?
衣云低头触摸着香囊,蓦然发现有根五彩丝线松了,玉手一挑,轻轻拆开香囊,发现香囊里有一张小小的便笺。
衣云的手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拿出来,轻轻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速来倾亭山丰乐亭会面。”
倾亭山,丰乐亭,那是自己第一次被君凌天劫走时,曾经待过的亭子。
果然是他,真的是他!
她要去见他,一定要去!
衣云出府了。出府容易,但摆脱身边这两个丫鬟却不是容易的事。
这两个丫鬟绿盈和紫蕊是龙莫精挑细选的武功极好的丫鬟,她们一左一右陪在衣云身畔。若非衣云说要到月府去看外婆,想必连出府的机会都没有。
总不能带着这两个丫鬟去找君凌天吧,可是她们机灵敏捷,怕是不能轻易甩掉,该怎么办呢?衣云还没有想到良策,马车已经穿过了两条街,来到了月府大门前。
衣云无奈,只得下车,先到月府再想法子。
沿着月府的甬路慢慢前行,途径泻雪院,脑中灵光一闪,心中蓦然有了主意。
摆阵!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她曾经用摆阵两次成功脱逃,一次是从君凌天手中,一次是和娘亲从皇宫逃脱。
但是这两个丫鬟这般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怎么着手摆阵呀。
“衣云姐姐,你可来了!”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声音略粗,带着毫无掩饰的喜悦。
月清辉从前面甬路上拐过弯来,站在那里凝望着她们。
月清辉身量拔高了,就连声音也因为处于变声期,粗嘎如公鸭,人也稳重不少,若是以前的他,早跑着冲了过来。
衣云心中喜悦,看来今日要用到自己这个小表弟了。
“从哪里过来的?外婆她老人家好么?”
“奶奶自然好了,就是方才还说这两天你怎么没来呢?”月清辉知道了衣云的真正身份,和她越发亲密起来。
“姐姐一会儿去看她老人家,这会儿姐姐要到泻雪院去看看,顺便采些药草,你随我一同去吧!”
泻雪院被张妈打理得井井有条,依然是香花满院,药草满地。
衣云蹲在地上,边采草药边伏在月清辉的耳畔悄悄告诉他如何摆八奇阵,必要时,还用树枝悄悄在地上将八奇阵的摆法画了出来。
绿盈和紫蕊看着他们姐弟头碰头蹲在地上,窃窃私语良久,不知在做什么,好奇心起,也凑了过去,没看清楚,却见衣云站了起来,将地上的图抹去了。
月清辉也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何况衣云交给她的任务是如此新奇好玩,早已记在心中,蹦跳着跑到楼上去了。
衣云采了一会儿药草,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二楼。
二楼,月如水的闺房早已被月清辉摆好了八奇阵,衣云带着绿盈和紫蕊缓缓来到屋内。
一跨入屋内,绿盈和紫蕊就发觉有些不对,然而已经晚了,眼前一片迷雾茫茫,哪里还有衣云的影子,就连房门也不见了。
两人在屋内急得团团转,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衣云来到倾亭山时,天色已近黄昏。
满山遍野的红叶映着夕阳余晖,格外迷人。
那个红顶的丰乐亭还是如记忆中一般屹然隐于树后。
衣云怀着紧张的心情慢慢走近,然而亭子里却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君凌天的影子。
衣云倚在柱子上,望着苍郁的青山,不禁有些失落。君凌天呢?为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