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堆烤串被送上来,慕暖顾不得紧挨着她坐着的薄暮琛,拿起一串烤鸡翅正欲咬下去,冷不丁,鸡翅被人拿走,她牙齿一合,咬了一个空,上下齿相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你……”
到了嘴边的话因薄暮琛的动作而止住了,慕暖看见,他正用干净的面纸,擦拭着烤翅串顶端的孜然粉调料,擦得光亮,铁丝都露出来,随后他又用一次性的餐筷将鸡翅一个个挑摆放在餐盘里,动作温柔细致,他一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三只烤鸡翅。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暖风呼呼地吹来,拂过面颊,暖意倍生,慕暖嘴角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而何理心底则是默默流泪,早知道就不将他们二人喊来了,这简直就是逼死单身狗的节奏。
“暖暖,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呢?有什么推荐吗?”
略微思忖片刻,慕暖方说:“明天你们玩吧,我明早回家。”
“啊?回家?你不陪我们一起玩吗?”
“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看我这衣服,被毁得一干二净,我打算明天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将这衣服洗干净了再带回公寓。”
“这么麻烦?其实,你可以直接在这里买一件新衣服的。”
“……唔,太浪费了。我帮你们制定下明天的游玩路线,你们尽情地游玩就好了,我回家陪陪我父母。”
“嘿嘿……原来是想爸妈了,情有可原。那好吧,到时候3号我们再去你家接你。”晚晚咬了几口脆骨,咬的嘎嘣响,说话都显得不利索了。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直接乘车回N市。”
晚晚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知道慕暖是不想多麻烦他们,所以干脆直接不再说话继续吃着刚端来的烤串。
包间内,顿时有点寂静,除了吃东西时发出的声音与上方空调呼出来热风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别的声响。
就在这时,薄暮琛开口说话,他说:明天何理和沈晚晚两人继续逛Y城游玩,我开车送慕暖回家,3号中午我们一起来酒店接你们两人。
他说话时,有令人不容忽视的威严,清冷的嗓音中透出几分霸气,何理缩了缩脖子,摆摆手以示自己无所谓,而晚晚亦是表示赞同,只是慕暖,她当时正吃着鸡翅,听到这话,愣是被一根碎鸡骨头卡住了,怎么都咳不出来。
“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
被碎骨头卡住无法说话,慕暖只能心急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用筷子指了指桌上其余的鸡骨头,薄暮琛顿时会意,“被鸡骨头卡住了?”
点头,猛地点头。
“卡在哪里?”
慕暖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脖子两三厘米处,她听到薄暮琛说“还好,卡得不深,现在还有一个方法”。
有方法?
是什么方法?
她还没有反应得过来,就见薄暮琛开门出去了,等他再次回来时,手中多了一瓶东西,定睛一看,是醋。
他是要让她喝醋?
摇头,继续摇头,慕暖这人最受不了那种刺鼻的酸味了,更别提喝下去,一喝她准得吐。
而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她吐。
“喝下去,喝小半瓶。”
挣扎着不要喝,薄暮琛对何理使了一个眼神,会神后的何理架着慕暖,让她动弹不得,方便薄暮琛给她灌下去一大口的醋。
滑溜溜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时,满口都是醋味,慕暖受不了,立即就弯下腰去抱着垃圾桶狂吐起来,等她吐完抬起头时,脸色惨白成一片,看得晚晚于心不忍,给她递上一杯加了草莓味奶糖的白开水。
“薄暮琛,我和你势不两立。”
“能说话,代表鸡骨头被你一同吐出来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慕暖一下子明白薄暮琛是在为自己好,但是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来,更何况,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粗鲁的方式。
“醋很酸?”
“废话。”
擦干净嘴边的污秽,慕暖又大饮了一口水,一口气将透明玻璃杯里的水都喝完了,顺带着将那一刻已经融化成一小圆块的草莓奶糖含在嘴里。
她看见,薄暮琛拧开醋瓶盖,喝下一大口的醋,喝完还不忘抿抿唇,说:“味道还不错,不过……”
他欺身上前,脸凑近慕暖,薄唇覆上那一抹色泽略微苍白的双唇,在她唇上流连辗转,探出右手在她腰间轻轻一掐,趁着慕暖吃痛惊呼之余,舌头探入她口中,卷走了已经染上她气味的草莓奶糖,甜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有点意犹未尽。
“我也很喜欢吃草莓。”
这个画面,好像有点少儿不宜?
何理默默地伸出手,捂住了晚晚的眼睛,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尽管晚晚挣扎着不乐意,但是奈何摆脱不了何理的束缚。
一时间,慕暖忘记推开薄暮琛了,就这样当着熟悉之人的面被吃了豆腐,有点恼怒。
这人最近真是得寸进尺!
好想呼上一巴掌……
“明早你想几点回家?”
“八点。”
回答完,慕暖这才想起来,自己明明应该很生气的,怎么就接着他的问话回答下去了呢,现在,气得有点想拍死自己了。
身为声控的慕暖,对好听的声音毫无抵抗力,更何况,这声音一直带给她熟悉的感觉。
可惜,就是想不出在哪里听到过。
第二天一早,薄暮琛开车载着慕暖驶上了高速公路,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慕暖想,自己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当面拂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于是,她主动开口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会开车。”
“哦。”
单音节的字,这是明摆着不想和她说话?
气结的慕暖偏过头看向车窗外,车飞快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景色一闪而逝,低矮的农家,广阔的农田,光秃秃的树上能清晰的看见鸟窝,有种苍凉之感。
“等会儿我们在前面一个出口下高速吧,我记得不远的地方有种植草莓的大棚,我去买摘点草莓带回家。”
没有得到回答,慕暖有点忐忑,万一他要是不听自己的怎么办呢?
然而,继续行驶五分钟后,薄暮琛下了高速路口,车载导航直接叫个不停,提示他已经偏离规划路线,说要帮他重新规划。
“唔……这条路会有点绕路,行驶的时间会有点比高速公路上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有用吗?”
“当然没用。”
“那你还问。”
没想到薄暮琛会毫无大男子气概地直接与她这个小女子呛声,慕暖一时间语塞,不知该如何争辩,不知不觉中就落了下风。
在慕暖的指挥下,薄暮琛将车驶进了一条泥土小路,那条小路并不宽敞,他开的SUV车身有点宽,车轮胎几乎是抵在路牙边,车头刚驶上小路,慕暖心就悬着,立即出声制止了薄暮琛。
“还是将车停在路边,我们走路过去吧。”
“也好。”清冷的声音。
许久不开车,薄暮琛亦是有点生疏了,忽然让他开这条小路,他心里也没底,当然,他不会让慕暖看出来。
“往年,路边总是会有小摊贩卖草莓的,今年估计是管得严格,不让他们随意在路边摆摊,所以,我们还是直接去种植大棚采摘一些新鲜的吧。”
“还有,听说今年有新培育出来的巧克力草莓,我可以请你尝尝。”
“好。”
原来,昨晚他说他也爱吃草莓那话被她听进去了。
而欢快地走在前面的慕暖根本就不知道薄暮琛心中所想,她所惦记的是,她父母都很喜欢吃奶油草莓,一定要摘上满满一大袋子回家给他们。
在大棚主人的带领下,慕暖与薄暮琛来到一处大棚里,与棚外荒凉的草黄不同,棚内绿意盎然,草莓叶子形似南瓜叶,却比其小上许多。撩开一抹翠绿,隐没在其中娇艳欲滴的红色显露出来,慕暖的心情愉悦起来,“老板,这里有巧克力草莓吗?”说话时,眉眼弯弯,带着笑意。
“小姑娘,我们这儿今年刚开始尝试种植巧克力草莓这类品种,种植面积不大,所以积累的果实并不多,而且,物以稀为贵,这巧克力草莓价格偏高。”
“没关系的,我也不多摘,就摘二三十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
大棚主人领着慕暖往更深处走去,之后停下对她说:“巧克力草莓就在这里,他们虽然名叫巧克力草莓,但是色泽比奶油草莓淡,没有那么红润,我总觉得塔门的名字应该与奶油草莓颠倒一下。”老板边说,边弯下腰撩起一小撮绿叶让慕暖看得更清楚。
果然,巧克力草莓颜色反而更偏向于奶油之色,并不似巧克力那般深褐而发黑。
将衣袖挽上去几分,慕暖带着橡胶手套,一手剥开绿叶,一手摘着草莓,每颗草莓都果实饱满,上面镶着黑子,像是墨黑的钻石,点缀的很显眼,头上带着一定五瓣的绿帽子,小巧的一颗在手掌上,像个不倒翁。
“过来帮我提着篮子。”
慕暖心知薄暮琛是不会屈膝蹲在这里采摘草莓的,所以她根本没有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只是指使他过来提着篮子,跟在她后面。
一抬头,看见薄暮琛板着一张脸,手中提着一个与他形象相悖的竹篮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开来。
她想到了……采草莓的小伙子……
如此俊朗的少年采草莓,倒也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