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好吧。”
窗外的阴雨不知何时已停止,有水滴顺着透明玻璃滑落,留下浅浅的印迹,但是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淅淅沥沥的雨声静止了,屋内除了两人呼吸的声音,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慵懒地靠在床头的慕暖斜着身子,面色苍白,当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呼吸一滞,怔怔地看向男子。
逆着光,她的眼睛有阵阵刺痛感,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搁在额头上,遮住了头顶的光源,“什么?”
薄暮琛不说话,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慕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走到她身侧的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我说……”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薄暮琛的脸上,衬得他白皙的面庞染上一层柔和之色,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慕暖,下一秒,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如鹅毛般轻柔地扫过,痒痒的,软软的。
“……我们和好,好不好?”
清润悦耳的嗓音中带着点点祈求,他墨色深邃的眼眸中盛满期冀,薄唇紧抿,一眨不眨地盯着慕暖看。
有片刻的失神,慕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薄暮琛。
两年未见,他的轮廓在她脑海中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是闭上眼就能瞬间绘画出来。
但是,慕暖从未见过这样苍白无力的薄暮琛。
在她的印象中,薄暮琛是自信傲然之人,他有种君临天下的傲气,只是,此刻的他像是执拗的孩童,执着地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
所以……
她慕暖,是薄暮琛梦寐以求的吗?
“你曾说过,不愿活在我臆想的世界中。”
眸中隐有亮晶晶的泪光,不经意间,从眼角咕噜滚落而下,没进了衣领里,脖间湿冷之感刺激得慕暖整个人一哆嗦。
下一秒,抬起那冰冷的手腕,薄暮琛小心翼翼地用双掌捂着,他说:“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毒药,唯你,可医。
“其实,我的臆想症并不是很严重,那本手帐……”慕暖将将地解释道,当初她没有机会解释,而现在,大好的机会摆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解释清楚。
“我知道。”沉默两秒,“对不起。是我偏信了旁人所谓的证据。”
“嗯。”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起来,红晕悄然爬上慕暖的双颊,她怏怏地抽回自己的手腕,说:“我先回去了。”
刚起身掀开被子,还没有来得及穿上拖鞋,她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有温热的呼吸均匀地喷薄在她的脖间,慕暖浑身僵硬的动弹不得。
她怕……
一动,就醒了,发现这仅是一场美梦。梦里,他们和好了。
“饿了吗?”
这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一如既往的悦耳,一如既往的令她着迷、怦然心动。
怎么办?
恍然无措的慕暖在听到他问话时,下意识地听从本心,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后她窘迫不安。
“想吃什么?”薄暮琛松开双手,蹲下身子将那双粉色可爱的拖鞋给木讷的慕暖套上,而后牵着她的手领着她一同走向厨房。
而慕暖,就这样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看着他从冷藏室里取出排骨与蔬菜,宠溺地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说:“先去那边坐会儿,我给你烧个红烧大排。”
“对了,茶几抽屉里有你爱吃的零食,你可以先吃点垫垫肚子。”
“……”
等了近四十分钟,有诱人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鬼使神差的,慕暖就捧着一袋薯片走到厨房门前。
薄暮琛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将餐盘端放在餐桌上后,解开系着的围裙,他回身来牵着慕暖坐到餐桌前。
“吃吧。”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大排,慕暖不由得想到了大学时期的那顿午餐,那时她还扬言学校里的大排最好吃,现在……
色泽来看,薄暮琛的更甚一筹。
夹起来、咬一口……肉质鲜嫩、汤汁浓郁……
这个更好吃几分。
“暖暖,我们和好,好不好?”
唔……
看了眼筷子上的红烧大排,又看了眼坐在她对面薄暮琛俊朗的面庞,一不小心,就被诱惑了。
“不嫌弃我有病了?”
“不。因为,我知道,我也是你的解药。”
心病,心药。
他,是她的心药,那种虽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令她痊愈的良药。
“好。”
等了良久,听到这个字时,薄暮琛悬着的心终于又坠回原处。
幸好,他又找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