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也以火球迎战,两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发生激烈的碰撞,巨大的轰鸣之后,无数火花簌簌落下。太阳之火,三昧真火均不是普通的火种,即便落到冰水中,也依旧可以维持燃烧一段时间。一时间山洞内火光四起,温度陡然升高。
凤仪神君在和冥渊的争斗中负伤不清,此刻也化作本体凤凰,和赤龙酣战,刀光剑影,硝烟弥漫。
一龙一凤,这两个天地间最有灵性的神兽,在冲天的业火中浴血奋战。
冥渊的结界越来越微薄,在如流星降落的火球中轰然炸开,逼人的热浪灼来,干宝身上多处烫伤,额前的头发被烧焦了一缕,发出难闻的气味。干宝只道冥渊性命受到威胁,再也顾忌不了身上的疼痛,心中慌乱无比。
这种灼人的温度,干宝以凡人之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赤龙想为她幻化出个结界,护她无虞,无奈凤仪神君的攻势让他无暇分身。
干宝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被业火烤得滚烫的岩石堆里疯狂地翻找冥渊。双手触到岩石,犹如放到烤肉架上的肉片,发出滋滋的响声,不一会她的双手已经布满了血泡,血泡又被坚硬的岩石磨烂,双手一片血肉模糊。
赤龙是龙族除干宝以外唯一生存下来的,他是干宝的亲哥哥。当年若不是他被西天佛祖罚去看守三昧真火火灵,恐怕也难逃一劫。亡族灭种之恨涌上心头,赤龙端的是不要命的打法,出手也格外的狠。
他巨大的龙尾在空中一扫,一股旋风卷着地面的岩石,拧成一股坚硬的风柱向凤仪神君狠狠甩去。凤仪神君被击中,身形不稳,差点从空中跌落,赤龙冲天而起,一口咬住凤凰的左翅,将其生生撕下。凤仪神君重重跌落在地,却恰恰落在了离干宝不远处的地方。
他不顾流血不止的伤口,幻化成人形,用仅有的一条胳膊钳制住了干宝,恶狠狠地威胁赤龙:“不要动,再动,我就杀了她。”
“不用管我,杀了他。”干宝望向赤龙。眼前的人,虽然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却莫名地觉得亲切。
赤龙却看着干宝并不说话,冷漠的脸上却有了一抹痛色。那是他的小妹妹,父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当年逢此巨变,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娃是怎样承受这一切的?这么多年来,她又经历了怎样的轮回之苦,如此柔弱的身躯才能有如此坚毅的眼神?
龙生九子,数他和干宝岁数最接近,他陪着干宝长大,带她下山去逛人间热闹的集市;带她去九重天上偷王母的蟠桃,老君的仙丹,玉帝的琼浆玉液;带她下海,去戏弄东海高龄的龟丞相……然而,他却被命运选来守护乾坤之门。
乾坤之门,乃龙族秘辛,他甚至来不及和干宝告别,就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去完成自己家族的使命。
修习的痛苦,无法排遣的孤独和寂寞,让他更加思念小妹妹。
多少个夜晚醒来,泪水打湿枕巾。
当他发现眼泪解决不了任何实际的困难的时候,他愈发刻苦修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冷漠。但这个小妹妹,却自始至终占据他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赤龙打断内心的波动,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眼中闪着噬人的火焰,冷冷地问:“你想怎样?”
凤仪神君瞥了一眼左肩恐怖的伤口,一声冷哼:“我要你自断双臂。”
断了双臂,那不任由凤仪神君宰割了吗?干宝心下大骇:“不要!”
可赤龙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双臂在胸前交叉,一使力,双臂筋脉尽断,无力地垂了下来。他恶狠狠地对上凤仪神君的妖异地有些扭曲的脸:“你可还满意?”
“不要!”干宝万分痛苦,却被凤仪神君钳制地死死的,丝毫无法动弹。
“差强人意……”凤仪神君将脚下的石块狠狠踢向赤龙的左膝,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赤龙单膝跪下。
“不许再伤害他……”干宝将脖颈向凤仪神君锋利的指甲上划去。
“不!”废墟中,一个玄色人影突然飞起,凤仪神君猝不及防,右肩挨了狠狠一掌,向后退出三丈远,堪堪停住。
冥渊揽着干宝,再次剑指凤仪神君。
“冥渊?”干宝心中一喜。
“我在!”低沉喑哑的声音,轻轻回应干宝。
“妖孽,可让我老道找到你了,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以防你再危害苍生……”张天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一道拂尘狠狠插进凤仪神君后背,毁了他的神元。
林兮的张大宝在结界外既进不去也无法探知结界内的情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就在这时,魔天带着步摇赶了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帮忙啊?”步摇从云头上跳下来,还未安稳着地就指着林兮和张大宝的鼻子嚷嚷开了。
“我们倒想进去来着,可那上古神龙布下的结界太强,进不去……”张大宝有些委屈地说道。
“就这还算事?”步摇鄙夷地白了林兮和张大宝一眼,半个身子已经踏进了结界。用行动赤裸裸地鄙视了在场所有的男士。
张大宝看得目瞪口呆。
“不……”魔天“要”字还未说出口,步摇已经消失了身影。他想追上去,不料刚一触到结界,就被弹了回来。结界反弹的力道不大,软绵绵的,决计伤不了人。
魔天不死心,还要再试,却被林兮一把拉住:“莫要再试,此结界乃神龙一族所布,非有缘人不能入。”
“我还偏不信这个邪!”魔天的牛脾气居然上来了,他不信,就那软绵绵的力道,他会闯不过去?他今天还就偏要硬闯。
“方才只是警告,并不伤人。若要硬闯,结界只会把你的力道加倍奉还。”林兮语气严厉。
“那你说怎么办?”魔天怒目而视。
“等!”林兮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等?步摇在里面,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让我什么都不做,就在这等?”对于林兮的话,魔天难以接受。
“对!”林兮专注地望着结界。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担心。可作为护龙师,他太了解神龙一族了,此时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少说一句,少说一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张大宝腆着一张圆脸来劝魔天。
“一边去,没你的事。”魔天怒极,狠狠摔了一下袖子。
张大宝吃瘪,老老实实站到了两人身后。
“干宝?干宝?你在哪里?”步摇踏着及膝的白雪,一边走,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