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用头轻轻蹭着冥渊，像是在对最亲密的爱人诉说衷肠。
冥渊渐渐有了转醒的迹象。
一滴血泪自银蛇眸中滑下，落地成珠。……
长胜营
冥渊睁开双眼就看到一颗鲛珠在枕边闪着柔和的光芒，“干宝，”冥渊小心地把它捧在手心。
他知道这是干宝留给他的，因为昏迷中的他听到了干宝的呼唤。
冥渊醒来之后，变得格外地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在帐内一待就是一整天。
大家以为他伤心过度，因此对于那****昏倒后发生的一切，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而干宝更是成了禁忌，长胜营中没人再敢提这两个字，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干宝死后，尸首消失不见，留下的遗物只有一套血迹斑斑的铠甲和一杆红缨长枪。
冥渊把她的遗物放在自己床边，谁也不准碰。
大家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经过投票决定，由甄洛公主出面劝导冥渊。
于是，龙洛儿在大家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冥渊的营帐。
冥渊不知在写什么，神情专注，连龙洛儿进来都未曾察觉。
“咳！”龙洛儿故意大声咳嗽一下，冥渊才缓缓抬起了头。
几日未见，冥渊憔悴了很多，双眼凹陷，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茬泛出淡淡的青色。
龙洛儿何曾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冥渊，一时有些不忍心。
冥渊也不说话，静静等着龙洛儿开口。
“渊哥哥，”龙洛儿在心里斟酌着字眼，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这是冥渊醒后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干宝”两个字，一时有些恍惚。我究竟有多久没见你了，干宝！为什么觉得有一世这么长了？
龙洛儿鼻子一酸，咬牙说：“让她安心去吧？”她看着干宝那身被冥渊擦拭一新的盔甲和在烛光中熠熠生辉的红缨枪，哽咽道，“哪怕立个衣冠冢，也是好的。”
冥渊随着龙洛儿的眼光看向身边的铠甲，好像看到干宝穿上它时英姿飒爽，巧笑嫣然的样子，眼睛里溢满了温柔。只是一瞬，眼里的温柔就被浓重的哀伤所代替。
他摩挲着手里的鲛珠，你把我送你的铠甲和银枪留下，为什么偏偏要把我的心带走呢？
“洛儿，”冥渊缓慢开口，嗓音低沉嘶哑，“明天，回京吧！”
“渊哥哥，”龙洛儿吃惊地抬起头，望向冥渊。她不想走，干宝尸骨未寒，冥渊又这个样子，让她如何放心地离开？
“回去吧！”冥渊疲惫地摆了摆手。
“渊哥哥是在怪洛儿吗？”龙洛儿泪流满面，仍倔强地站在那里。
冥渊案几上的蜡烛燃尽，室内一片黑暗，犹如龙洛儿此刻的心情。
如果她没有起捉弄干宝的心思，冥渊和干宝就不会有误会，干宝也不至于带着遗憾离开。
如果她没有女扮男装，擅自离营，就不会迷路，落入敌人手中，也不会连累干宝丢了性命。
如果……
可是这个世上终究没有如果！干宝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冥渊的心也跟着死了，她的那个渊哥哥也不会回来了！
“我只怪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连累了她。”就在龙洛儿以为冥渊不会回答的时候，冥渊飘渺的声音自黑暗中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