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鬼夫缠人:娘子,生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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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抹不去的印记

天未亮,冥渊就起床了,一袭玄色长衫,越发显得整个人清减不少。

他沿着长胜营慢慢踱着,用心看着。这已经是他来长胜营的第五个年头了,五年的时光,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回首才发现,这里已经在他的生命中刻下了抹不去的印记。

一砖一瓦皆是史,一草一木总关情:这里有他曾经号令三军的练兵场;有他和万将军醉卧沙场的观景阁;有他和秦川切磋武艺的擂台;有他和将士们用岩石垒筑的防御设施。五年的时光,多少兄弟来来去去,打漏了几个沙袋,射坏了几个箭靶?他已经不记得了。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曾经的他,甫一出生,一场大火无情而至,冥家满门仅余他一人,从此被视为不祥之人,苟活于世间,遭尽白眼,毫无尊严。直到遇见了龙洛儿,她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并以兄长之礼相待,为他逼退势力小人的轻蔑,为他铺路搭桥将他引荐给当今天子,他才活成了一个“人”。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龙洛儿。

今朝圣上好大喜功,那他就为他征战沙场,平定四方,不是为了功成名就,而是知遇之恩,实乃无以为报。

整整二十五年,他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偏偏干宝出现了,那个风风火火、明媚如阳光的女子,让他的世界春暖花开,姹紫嫣红一片。不同于对龙洛儿的感激,这次他的心有了不一样的悸动。从此他渴望爱,更渴望被爱。

仅仅几个月,干宝带给他的欢乐、充实、震撼,比他之前二十五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可是,那个女子却不见了,如她突然闯进他的生命中一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开始恨苍天,既然给了我的,为什么还要收回?

我命由我不由天,平生第一次,他想反抗。

“归无计?”

今天我就要以一己之力,踏平西戎,为了我麾下的兄弟月圆人也团圆,为了打破禁锢我命运的魔咒,为了给我心爱的人报那一箭之仇!

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光芒洒在冥渊身上,刺得他有一刻睁不开眼。

再望一眼长胜营,割掉心中最后一丝留恋,冥渊一扬衣袍,迎着朝阳离去。

自干宝离世,张大宝夜夜梦中恶鬼缠身,使他夜不敢寐。作为叛军,他愧对长胜营;作为降兵,他为西戎所不耻。

预想中的荣华富贵,姬妾成群没有实现,等来的却是以保护为由头的终生软禁,日日残羹冷炙,煎熬度日。

张大宝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顾不得拭去额头的冷汗,从床板上滚落下来,跪地磕头求饶,“干宝,干宝我错了,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求求你饶了我吧!”

陈大宝的脑袋磕到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不一会,额上血流如注。

“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干宝的银枪晃到张大宝的眼前,阴森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张大宝一个哆嗦,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