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你做了鬼见愁,早晚有一天会盗取修为盗到我身上。”不归无奈摇头,“我的确没有什么修为,这几年就一直陪小荷,你答应我不伤害她,你要什么给你什么好了。”
鬼见愁精明的目光闪烁,从上到下打量着不归,最后冷冷一笑,刻薄地说,“也不瞧瞧你有什么值得和我提条件的?”
鬼见愁两只“爪子”在空中挥舞着,烟尘中划出一道道无形的光芒,如利刃直戳人心。
紧接着,他手臂一挥,不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身上一阵冰凉。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鬼见愁眼神变得贪婪充满了原始欲望,看着他的下巴……不,是脖子。
脖子…
不归下意识向喉咙处摸去,湿漉漉的,粘稠的很。是了,当然是血,不归大概明白了。
“……不归?”小荷在被子里发出急切的询问,她两只手使劲拽着被子的一角,企图伸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归,你还好吗?回答我一声啊……”
“我……”不归一惊,发觉自己好象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然而,现在并不是担忧这个的时候,小荷的安危更重要。他到底是鬼,又是和眼前这鬼见愁曾有交情,若是将他杀了,鬼见愁去了冥界不好交待。然而,小荷只是个虚弱的人类,他杀个把人,真不是稀奇的事儿。
他硬撑着,使了个咒,使小荷在被子里昏晕了过去,不再闹腾。
“哎呦,你对她还真是用情至深啊!”鬼见愁慢慢靠近不归,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和长长好象鸟爪的两只手已近在咫尺,摸到身上。
鬼见愁个子并没有他高,脚下还是悬空,与他平等面对面,“就是不知,你这么救她,她会不会领你的情……别傻了,她是人,你是鬼,充其量也是只猫,她会放着人类不爱,来真心爱你?现在她要你陪她,只是因为她没有别人爱她,等她找到了人类,一定会把你赶走的……尤其是你连好听的声音都没有了以后。”
不归面无表情听他说完,手上积蓄了一股力量,轻轻开口,“江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本是叫这个名字的吧?”
“……嗯。”鬼见愁表情扭曲,听闻自己的名字,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江左,你做什么都不要紧,但是念在曾经同病相怜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份上,别让我和你同归于尽。”不归静静地说,两只眼睛变做竖月型,张开的口,牙也是猫一样尖锐的,“相信我,如果小荷不在了,我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我再无能,至少耗损你上百年的功力,你也不要为了一时恨我,得不偿失。你要什么我知道,你尽管来,满意了就快走,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
鬼见愁一挑眉,笑道,“好好好,不愧是你,这么多年都没变。”
他说完两只手搭在不归肩上,长长的指甲抠着他的背,不归的衣服上已渗出了血迹。而当他死死盯着不归脖子上正已结痂的伤口时,目光露出了更多贪婪和你欲望。
他目光一聚,投射在那伤口上,已结痂的伤口立即破裂。然而,血并不是顺势自然的流淌向下的,反而是笔直的像半空中有一条河,朝向鬼见愁的嘴巴。鬼见愁嘴巴微张,露出里面黑黄黑黄的牙齿,血混在上面,慢慢覆盖,最终牙齿也变得血红。
不归眉头微皱,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血从他的喉咙里一股一股涌到鬼见愁嘴巴里,似乎没有停息的时候了。直到不归头发也慢慢干枯,皮肤出现了褶皱,整个人十分虚弱,而血也由最初的鲜红变得暗红,黑红,量也由一开始的大股变得细弱,直到鬼见愁都有些累了。
他的血像是要被吸干了,鬼见愁才终于放开了他,他硬撑着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倒下。
此时再看他,已由一个英俊少年的模样变得苍老而丑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有皱纹,十分干燥,“可以了吧?”
“如此便好了,我鬼见愁说话算话,不会再来找你了……反正你也不剩什么了。”鬼见愁吸完了不归的血,连指甲都变得更加锋利了,他腾空回到原先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他,“当然,你想恢复原状很简单,我怎么对你做的,你就怎么对你身后的女人做就好了。”
“我绝不。”不归声音十分喑哑,由于说得急切,又咳了好几声。
“好好好,随你。”鬼见愁说得轻描淡写,说完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小荷,再看了看丑陋不堪,虚弱无力的不归,“但愿你做的有回报,见到这样的你,她会作何感想呢?呵呵……”
鬼见愁边笑边消失在半空中。
不归松了一口气,将咒解开,小荷缓缓苏醒。
当她醒来后,见到的是已变作猫咪模样的不归。当然,此刻的猫咪不归,看上去也不知哪里变了……
……
……
“想不到你这只臭猫曾经这么深情款款,感人至深啊?”从幻境中醒来,我还是忍不住调侃不归。
他还是一脸懵懂,仿佛看到的只是部电影,而不是曾经的自己,“所以说,一只恶心的鬼见愁吸光了我的血?”
鬼知点头。
“鬼见愁是不是就是吸血僵尸?”
“当然不是。”陈半瞎似乎不甘寂寞了,刚刚的“电影”看得他哈欠连连,好象在看无聊的偶像剧,其中最吸引他的反而是那只鬼见愁,“鬼见愁之所以叫鬼见愁,就是因为所有的鬼见了都愁。其实这有些夸大,只有小鬼,并且是正在修为进入永恒冥界的小鬼才怕。那些孤魂野鬼什么修为都没有,他也不屑去骚扰。而莫说像楚钺这样的鬼,就连一般的在山中修炼个三五年,基本具备出门到人间为非作歹的鬼,他们也都威胁不到。”
“那那只鬼见愁嚣张什么?”我不解,也实在看不惯有人被欺负,“不归,他和你还是老朋友?”
不归摇摇头,两手一摊,“我还是不记得,样子那么奇怪,确定以前是人么?”
鬼知轻笑,“鬼见愁也不是哪只鬼都可当的,必定是生前贪婪凶狠的人,变作鬼又不甘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另一个鬼见愁,得到了一些特殊的改造,就比如你这位老朋友那些像鸟爪一样的指甲。有了那些武器,他们才敢欺负人而已。而他们盗取的那些修为,也都要有大多数交给他们的上级,如此这般,周而复始,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也可吸纳一批生前的恶鬼。”
“原来如此!”
“不归先生,看了那些……你想起来什么了没有?”这里最焦急的还是冰漪,她开始小心翼翼地问不归,“那位小荷小姐,你如果现在见到她,想对她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哎。”不归搔搔头,一副莫名其妙,赶鸭子上架的模样。他看向鬼知,“鬼知大人,我知道你给我看的都是真的,我也相信我曾经这么喜欢这位姑娘,可……我现在好象只是脑子里认可,心里没感觉呢。”
“那怎么办?”我捂脸,大概明白这感受,“不归,你理解你。”
“真的啊。”
“嗯。”我大概把初见楚钺,就要被逼上洞房的经历和那时的心路历程说了出来。不归听了十分释怀,拍拍胸脯,不再有压力的样子。
然而,楚钺越听脸越黑,我皱眉,思忖着今晚似乎要接受特殊“惩罚”了。
于是陪着笑脸,“楚钺,呃……那个……其实我……”
“你叫我什么?”楚钺忽然冷冷地打断我。
“额?”我一怔,旋即明白,哭笑不得,“老公!”
“嗯,想说什么,说吧。”
“嘿嘿,我……唉,不过就是想说点什么宽慰宽慰不归嘛。”我上前,拉着他的手摇啊摇,“而且,我说的那都是以前啦,现在我是真的”
我顿住了,左右看看满屋子的人和鬼,还有动物。心里暗暗叹口气,踮脚,凑到楚钺耳边,轻轻说,“爱你。”
楚钺面色缓和多了,点点头,目光还是冷冰冰的他在人前总是如此,我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