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来吧。”贺雨带我们进去,一切程序由他办理,直到上了电梯,他似乎有意要走,被我叫住了,“你们休息吧,想要什么都可以,反正慢慢就适应了。”
“适应?”我不解,有点不敢进电梯了。贺雨见状,笑着摇摇头,跟着我们进去了,按亮了最高层,“放心,这里绝对是安全的,甚至比你在外面还安全哦,一分钱都不用花,想做什么做什么。”
“违法乱纪也行?”
“什么地方都有什么地方的规矩,你这也不算违。”贺雨说得挺有哲理,陪我们进了门。
西月和平南没心没肺,就在那里“哇”“啊”的惊叹。是啊,一个藏在男人身体里的魂魄和一个做鸭脖子的手艺人,想是以前没住过这样的地方。当然,我一个小村庄的自出生就是阴阳人的人,也没住过。
“贺雨,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五星级宾馆喽。”
“我是问,这个结界。”
贺雨笑了笑,“你早晚会知道的。”
“好吧。”我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叹了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这里好象都是男人。”
“当然不。”贺雨摇摇头,笑着否认,旋即又皱眉,“不过也算你说的对,从外面来到这里的,除了你,还真都是男人。”
我忽然顾名思义了,平静地说,“这个结界的主人,是个女人吧?”
贺雨挑眉,笑而不答。
我也不再问问题了,就静静在那里,场面有点尴尬。西月和平南已经不知跑到哪个房间里了。
贺雨脸上客套式的各种微笑也渐渐消失了,看着我的脸,我觉得他有点英俊。他忽然伸出手,“我们握个手,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脑中浮现的是楚钺的面孔。然而很快地,我无意识地也伸出了手,与他交握了一下。
我们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有些踏实和庄严的感觉。
“需要什么打给酒店服务,早点休息。”贺雨点点头,继续指教着,走到门口,回头,“你哥哥在浴室,哪里有按摩浴缸;你朋友在厨房,那里有中式宵夜和西式点心。小萸小姐被丢在更衣间门口了。”
“哦。”我点头应了应,见他的背影离开,心里很不舒服。
这才短短一条路的时间,我已然依赖上他了吧?
唉,我开始自责,尽管年纪应不大,但我是个已婚妇人了。我爱我的老公楚钺,是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然而……我累的很了。
不知不觉,我痴痴走来走去,这偌大的五星级宾馆房间,好象迷路了……忽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极快速地闪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倏地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余光又好象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似的,我回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是小萸。现在,冷不防看到她的模样,着实害怕了。并且,不同的是,此时的她是和我平行的高度,她之前都是被安排坐在某处的,当然只是断腿被戳在一个地方。但现在,她好象站起来了……
“啊?”我在小萸身下看到一双腿,一双显然不属于小萸的腿。
我几乎跳起来了,夺门而出,狠狠地跑出十几步,再回头,发现小萸摇摇晃晃的,是被抱着朝我“走”过来。
“胆小鬼!”忽然,从小萸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女童声。
一个小孩儿?”
我定了定神儿,不再害怕,这才看清楚。下面的那双腿很短很细,很明显是抱着小萸,举着她,把自己躲在后面吓唬人。
小鬼?
我下意识地这么认为。
“喂,你是谁?”那个小鬼忽然问我,还藏在小萸后面。
“你是谁?”我毫不示弱反问,非得把刚刚丢得差不多的面子拣回来,“出来!”
偌大的房间里,我的声音带着回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一天我还能如此犀利的呵斥别人。其实,在未见到真面目之前,谁能确定一个好象很顽皮,个子矮小的人,说话声音稚嫩的,就一定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孩子呢?天山童姥也具备这几个特点了。
“嘻嘻……”
笑了?我还在几步之外,并不轻举妄动,声音严肃而平缓,“把小萸放下。”
“咯咯咯……她……叫……小……萸?”那声音好象刻意学得很恐怖,问道。
“是的!”我声音反而尖锐起来,“你给我放下,好好说话,被装神弄鬼的,让我看看你!”
“唉!”那道童声叹了口气,瞬间把别人对她的年龄的猜测提高了好几岁,但听上去仍然是个小孩子,“好不容易来个女的,可惜不好玩儿。”
她话音刚落,小萸就缓缓地落了地,不再悬浮半空中。一米多高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娃娃是像个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的确是个小姑娘的模样。
“吓?”但我还是吓了一跳,没控制好,惊叫出声了。
她,瓷白瓷白的皮肤,两只大杏眼,挺俏的鼻子,小巧的下巴,樱红粉嫩的嘴唇微嘟着,显然刚刚抱怨我不好玩的情绪还在持续着。她穿着漂亮的红色连衣裙,下摆奇膝,露出密实的纤细的两条小腿,同样白皙可人,脚上穿着红色皮鞋。
然而,最抢眼的并不是她漂亮的样子和精致的穿着打扮,而是那一头长长的直到小腿的乌黑头发,没有做任何装扮,直接披散着,披了一身。那漆黑的长发和白皙的皮肤,即便在这日光灯明亮的房间里,依然感到鬼气森森的,十分恐怖。尽管样子很干净美丽,但给人的感觉十分陈旧,就像是从怀旧玩具店找来的古旧玩具一样。她如今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表情也是死板的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个死物,给人一种随时会消失,又随时会出现在背后的感觉,毛骨悚然。
尤其加上她故意装恐怖吓人的“咯咯”的笑声,我立时想到海神村外那个想和我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的石膏像一样的……鬼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