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妖族不也是上古万族之一么，要不把食梦妖叫过来问问？”
“好主意。”弥深直接传音联系食梦妖，没到半刻后者就出现了……然后我就发现，貌似最近大家都很憔悴啊。
是的，食梦妖也非常憔悴，身体……啊不，妖丹被掏空了的那种憔悴。
他再也摆不出往日的傲娇劲儿了，懒洋洋惨兮兮有气无力地问：“这么急着叫我来什么事啊？”
“万族之约的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当时为什么要制定这种法则？”楚弥深飞快地问。
食梦妖瞬间一激灵，回光返照似的瞪圆了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这是我们妖族的秘密！”
弥深的耐心早就耗光了，听到这种回答差点直接炸毛。尽管我拼命拦着，他还是撕开了一大块空间，盯着食梦妖冷冷地说：“我觉得我妹妹应该想你了。”
食梦妖诈尸似的跳起来，嘴里大叫着：“别别别！有话好说，别放那个小妖精！”
“那就赶紧说。”弥深仍然拉扯着空间壁障不肯松手，看这架势，在食梦妖交代完之前是不打算撒手了。
也不知那个小妖王到底是怎么给食梦妖留下这么大阴影的，居然能把一个曾经傲娇到天上去的家伙，整得说叛变就能叛变了。要是把这本事用在正地儿上，能发挥多大作用啊……
真不知道月老是咋想的，居然能把这么两个奇葩捏到一起。真是毁人不倦呐。
干得漂亮！
食梦妖深吸一口气，用贯口相声的速度飞快地说：“契约内容就是要永世隔离祝融和共工的后代，任何人都不可以制造条件让他们见面，否则立刻受天咒而死。由于共工生性残暴善妒，大家都不喜欢他，所以决定流放他的后代。而且为了避免有人跟他结合再度产生后代，万族共同施加了诅咒，令他永远隐身不为世人所见……我说完了！”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妖就是大妖，气真长！
楚弥深道：“我记得巫族除了十二祖巫之外，普通族人的寿命只有八百年左右，就算长命也长不过千年。要是按你刚才的说法，共工后裔早就应该彻底消失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存在？”
食梦妖刚才语速那么快，就是故意不想让我们听清楚的，结果楚弥深不光听清了，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逼得食梦妖简直想死。他自顾自抓狂了片刻，终于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把知道的全说了。
“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呗。那个家伙自创了一种法术，死后尸体不腐不烂，而且还能自行吸收天地精华。只需要七七四十九日就可以凝聚出新的胎儿，继续传递共工血脉。但是由于共工后裔身上也带着诅咒，根本没人能看得见他，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早就死了，直到几千年前诅咒之力渐渐衰弱，才有少许灵力超强的族类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后来又经过了上千年的追踪和探查，大家才慢慢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过由于诅咒始终没有彻底消失，能看见他的人太少了，对他的追杀一直没有成功。”
“这回真的说完了，再问我就自杀！”食梦妖咬牙切齿地说。
弥深满意地合拢空间壁障，随手抛了个药丸似的东西给他，说：“这个算是给你的谢礼吧。泄露这么多秘密估计你要遭天劫了，抓紧时间修炼吧，千万别被劈得境界跌落了。”
“我哪有机会修炼！”食梦妖悲愤欲死地咆哮道：“你那个好妹妹成天追着我跑！我到哪里她就追到哪里！简直不给人活路！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让你妹妹追别人去吧！我受不了了！”
弥深摆出一副“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的表情，非常遗憾地说：“这个恐怕得你自己去跟她商量。我虽然是她哥哥，但是这么多年也总共就见了她一次而已，不好随便插手她的妖生大事。”
“你、妹！”食梦妖气得磨牙，内心的想法估摸着是应该是“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真想一口吃了你”之类的……吧？
忽然有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穿过结界直接钻进我们的耳朵里……
“食梦妖！你终于想我了呀！”
伴随着惊喜的叫声，萝莉小妖王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食梦妖面前。
食梦妖二话不说跳起来就跑，妖王妹子紧追不舍，眨眼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楚弥深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他们俩还挺般配的，是吧？”
“嗯嗯嗯！配一脸！”我猛点头，心里暗搓搓地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折腾下去，这样我就不用再发愁怎么给弥深减压了。反正需要的时候就直接把食梦妖传唤过来，然后等着妖王妹子千里追杀……估计不管弥深是累了、困了还是烦躁了、无聊了，甭管什么心情什么状态，只要看看这俩活宝，肯定心情舒畅包治百病……呃，鬼王大人貌似不生病。哎呀，这个不是重点啦！
弥深用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吐槽道：“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腹黑。”
我白了他一眼，幽幽地说：“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弥深看向远处仍在奋战的皓皓，说：“臭小子不学好，才这么丁点大就满肚子花花肠子了，必须得好好管教才行了！”
我庐山瀑布汗。
大哥，你儿子正在拼命地帮你剿杀叛徒诶，你这么栽赃陷害难道良心就不会痛吗？
“良心是什么？能吃么，好吃么，怎么吃啊？”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楚姓鬼王如此发问。
我捂脸：“拜托出去别说我认识你，我丢不起那个脸！”
“怕丢脸？没事，等我有空给你多弄几张脸皮回来，你全贴上就丢不光了。”鬼王大人一本正经地说。
“……你妹！”我想吐血，麻烦好心人帮忙端个盆过来。
某人厚颜无耻成天以偷窥别人想法为乐的家伙说：“盆不太好找，先给你变个浴缸将就一下行么？”
我捂着心口倒地不起，终于理解周瑜临死前是什么心情了。
幸亏皓皓及时回来了，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心脏病发作。不过嘛……看到他以后我脆弱的小心脏还是狠狠地颤了几颤。
因为他变样了。
吸收掉至少十几个勾魂使的精魄之后，皓皓的虚灵已经成长到了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圆嘟嘟肉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想搂进怀里使劲儿捏。他的眉眼愈发长得像弥深了，而且他还给自己幻化了一身小号的黑色龙袍，完全就是萌化版的楚弥深。
短暂的惊讶之后，我激动地满血复活，扑过去抱住他亲了又亲，完全不记得上一秒发生过什么了。
什么你说上一秒之前的？那当然更想不起来了！
对于皓皓的新形象，弥深只有八个字的评语……
“稚气太重，霸气不足。”
我护犊子地反驳：“他才多大啊，要什么霸气！本来就是应该天真可爱的时候，就是要这样才对！皓皓乖，咱不听他的，就保持这个样子啊。”
皓皓揉着快被我亲肿了的小脸，默默地点了点头，可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后悔了。
我立刻反省自己，亲得太狠了，下次得改！这就跟过度开采是一样的，长久不了而且还会产生危害，正确做法应该是走可持续发展的路子……嗯，在我这应该是可持续亲亲才对。
弥深终于开始吃儿子的醋了，他直接把皓皓从我怀里拎出去，一本正经地说：“好啦，他吞噬了那么多精魄，得赶紧炼化才能吸收更多，让他回去慢慢炼，我们还得接着找那个共工后人呢。”说完之后也不顾我在亲一口的强烈心愿，直接把皓皓封印起来了。
我难受地揉着快要胀裂了的肚皮，说：“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让角端说出那个家伙的下落。”
弥深眼睛一亮：“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我脖子一梗，傲娇地表示：“我想起来你之前说的话了！我很生气，你不道歉我就不说！”
“老婆大人我错了。”
富有大局观和牺牲精神的鬼王同志，第一时间道了歉，而且……还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块搓衣板，态度无比诚恳地问：“老婆你看这块搓衣板成么？跪五分钟还是半小时？你说个时间我保证跪足了！”
好像某人并不是有什么牺牲精神，而是压根没把向老婆道歉当成一件丢脸的事情啊。
我还能说什么呢？
“原谅你啦。谁敢受你跪啊，还不得当场折寿折死。”我从腰带上解下角端的指甲，说：“它说只要我把这个掰断，它就会立刻来见我，满足我提出的任何要求……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让他说出那人的位置？”
弥深盯着那块指甲考虑了一小会，点头说：“试试吧。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我们现在腹背受敌最缺的就是时间，不能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转。”
“嗯。”我用力把指甲掰成两节。几次呼吸之后，角端直接出现在了我们的结界中，叹着气说：“你果然还是想到要用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