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天际的暗光,依稀能看出红,白,蓝各种颜色的罂粟绽放出独一无二的风华,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本来四五月份开的花朵,如今依旧盛开,而且开的浓郁而纷繁,满山满谷的罂粟花在风中悠悠的摇曳,带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弥漫了整个竹林。
诸葛夜脚步一顿,瞟了一眼两侧的罂粟,不知为什么竟弯下了身躯,摘下了一朵。
开在夜间的罂粟,带着特有的露珠,盈盈欲滴,娇媚绽放,他轻轻一嗅,隐隐压抑的烦躁竟有一瞬的消失,唇角勾起,几乎是有意识的看向了这些随风摇曳的花朵。可也是同一时间,唇角的弧线抿直,再次消失了笑容。
内力深厚的人即使是在深夜,依旧能耳聪目明,不受丝毫影响。他怎么会看不到眼前的一切?罂粟花白色纯然剔透,红色艳丽耀眼,蓝色望之悦目,甚至还有的温暖可爱的粉色,金光灿灿的黄色。就是没有紫色,心头不由一沉。
两年前,三妹以摄政王之尊宣布罂粟乃赵国国花,但因为罂粟种子极为珍贵,所以只是发给了一些王公大臣,起初多数人并不在意,直至罂粟开花之时,满园清贵,独我罂粟,那盛开的妖异一瞬将所有人的心神蛊惑。凡是有女眷的府邸,没有一个不喜之爱之。
它虽妖娆,却傲立群芳。它虽惑人,却超然例外。满园正色,我独一帜魅惑邪肆,即便是富贵高华的牡丹,艳丽妩媚的桃花都无法掩其风采。
魅惑而清贵,绝艳而妖异,浓郁的紫色,应和着王孙贵胄粉妆玉砌的府邸,竟是说不出的昳丽。所以罂粟成为了一众女子竞相夸赞的花朵,更是王侯将相的身份象征。
只是奇怪的是,他国自种植罂粟以来,无一人能种出深紫之色。而作为花来源的赵国却只有紫色花期最长,花香最浓,尤其是春末夏初,浓郁盛开的紫花,掩映在如诗如画的山水中,不但没有被埋没,反而显眼显眼,只一眼便让人忘记灵魂。
就像她的人一般,玩世不恭却深藏沟壑,轻狂邪肆却心思缜密,女子当政,将会引起多大的波涛,即使是没有特意关注,他也清楚其中的利害。
可是她却挡了下来,立威信,攻番邦,收民心,仅仅三年的时间,便令实力低下的赵国一跃成为了苍茫大陆第一国。这份坚毅,这般强大,哪个女子能做到?
即便是随便去赵国打探当今摄政王的消息,也能清楚的知道如今锦少在赵国的地位。一国两制,东水西调,兴修水利,发明番粮,一个个惊喜炸的所有人头晕目眩,成功的举措早已收复人心。
应该说自从三妹天降神雨,所有人就对三妹近乎痴狂的崇拜,尤其是那些妇孺百姓,简直将锦少当成了赵国的顶梁柱。这是月夜阁给她的答案,最真切的答案。
可是。轻轻闭了闭眼睛,诸葛夜想到宫中的月妃,清泉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可是她却驻足了,为了韩睿帝驻足,为了他停留,抛弃一身荣华,只身留在吃人的后宫。
虽然到现在他也不相信锦少是因为韩睿帝留在皇宫,可是宴会那天她却清清楚楚看清了那一闪而逝的紧张与迷茫。
你也发现了吗?发现了自己有了不该的情绪,发现自己有了不该的迷茫。所以一句告退,将之前可以伪装的温润打破,毫不犹豫的离开大殿。
呵呵。。可是即便你的演技再好,又怎能骗过自己的心。回想那天倾城的祝寿舞,诸葛夜自嘲的笑笑,不管你是用什么心态准备的舞蹈,可是你还是认真了,只是白衣飘然的你仍旧掩不去魅惑妖异的气质,连宇文浩亚都能看透,那睿智冷静的诸葛云会没有发现吗?
轻轻笑了笑,诸葛夜看向了罂粟苑,眼中闪过了诡异的光芒。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自从你再次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知道为何有着罂粟苑吗?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手指不由自主的攥紧,诸葛夜捂着胸口轻轻的笑。因为这里刻着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一颦一笑,它已经深深的烙印在心底,不死不休。在宫殿就对她说了,他会是他的,一辈子是她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只能是我诸葛夜的,永远休想逃开,永远。。
皇宫
秋末了,菊花开了满庭粉嫩,也即将化为残泥,花开花谢,春去秋来,摇曳生姿着最后一抹妖娆,绽放竭尽所有的缤纷妍秀。
站在望月楼上,锦少登高远眺,看那一望无际的天空,闻那沁人倾心的空气,听那耳光呼啸的寒风,任耳边发丝轻舞,整个人迎立在风中,仿佛即将远去的大鸟,表情充满微笑。
这是她最喜欢来的地方,望月望月,虽名望月却可眺天空,俯大地,十八层的高台,两丈高的距离,透过这里她可看到绵延万里的韩国,地界辽阔,版图宏大,心灵境界到达一种从未到达的高度。
她喜欢这种高度,这样能让她领略到内心感受与思想智慧突于巅峰状态的灵动飞扬,仿佛立于泰山之巅,面临天地江河,俯视云山云海,太阳从灵魂中升起,万丈豪情随风飞扬。在这里可以抛却私心杂念,忘记忧愁烦恼,因为一切的一切跟雄奇的大自然相比,都显得渺小如尘。
所以在进入望月楼的门口两侧,摆上了一副对联:登泰山而小天下,望明月而去尘埃。其实她还有很多诗句没说,例如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再例如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过一个青楼女子会太多只会遭人怀疑。所以任胸中沟壑万千,亦不能锋芒毕露。
“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韩睿帝看着张开手臂,似要拥抱天地的女子,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恩?”锦少眉目一挑讶异道:“你不是上朝去了吗?”
挥走一众奴仆,韩睿帝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道:“当然是下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