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好家伙坏家伙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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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饭店电梯停在一楼,陆玄武跟金智惠走出电梯。陆玄武在前头走得又急又快,金智惠在后头追着。

“玄武?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闭嘴,我不想说话。”他胸膛烧灼,身体热烫,情绪太混乱,脑子也钝钝昏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一直做很过分的事,明明她是他最讨厌的那种爱干预专业的烂金主,可是,他怎么会这样?心跳这么乱这么慌?感觉很狼狈?为什么当她直视他,他就变得这么弱?他竟然会……紧张?

金智惠走在他身旁,感到奇怪。她没见过这样的陆玄武,他好像在想着什么非常复杂的问题。而他刚刚跟魏静雅对峙的气氛也很诡异,要不是亲眼目睹,她真不敢相信,在任何状况下都能保持冷静的陆玄武,竟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刺激,就暴躁慌乱,还败下阵来,甚至鞠躬道歉,慌乱地狼狈逃走。凭女人的直觉,金智惠感到一种很不舒服的FU。

穿过饭店大厅时,金智惠忽然拉住陆玄武,指向大门处走进来的时髦男子。“是崔佑德!”

陆玄武看见了,戴墨镜的崔佑德走进大厅,走向电梯。

金智惠不屑道:“是来找魏静雅的吧?他们……果然是那种关系,真恶心。”

看见崔佑德,陆玄武更烦躁了。他很愤怒,但这关他什么事?他们当然是那种关系,早听过很多传闻,一些小咖的男明星,平日被人包养,设法在演艺圈崭露头角,为求出名,不择手段,连自尊都可以抛弃。

可是亲眼目睹魏静雅跟崔佑德也是那种肮脏的关系,是另一回事,陆玄武有一种宛如被利锥刺穿的痛。

庄凯文不愧是最专业的管家,知道魏静雅要见心上人,立刻电召饭店的服饰部人员送崭新洋装上来,他帮魏静雅挑选,又亲自帮魏静雅化妆打扮,头发梳得发亮,喷上香水,穿新衣新鞋,打扮得粉嫩可口,而这些竟然在半小时内搞定,多么有效率的管家!

“加油!好好跟心上人约会喔。”庄凯文鼓励她。

“谢谢。”魏静雅感动的朝庄凯文大大一鞠躬。

“唉呦,谢什么?今天真适合谈恋爱啊,我待会也要去找我的旧情人,他今天刚住进我们饭店,我们要好好叙旧。你呢,就好好享受吧,有事Call我。”庄凯文眨眨眼说。

魏静雅离开总统套房,有点别扭地移动穿着银色高跟鞋的双脚,踏入电梯,忽然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白色雪纺洋装,胸前缀着闪亮碎钻,柔美剪裁,掩饰过于骨感的身形,她变成微露香肩的性感女子。

曾经——她也穿过类似的白洋装,恐怖记忆,像利刃,突兀地刺穿脑袋。电梯下降,她愣在镜前,几秒钟的时间感觉却像一世纪。她在镜子里,看见的不是自己,那张脸,是她去世的妈妈……

她双腿一软,跌坐地上大口吸气,肺部像被人捏紧,感觉快窒息,身体也剧烈的发抖,冷汗涔涔。

这都已经过去,已经过去!魏静雅用力呼吸,努力击退不断重现脑海的恐怖回忆。

床上布满浓稠鲜血……躺在身边没有气息的母亲……救护车尖锐的响声……记者们扑来,闪光灯闪个不停,那些同情的眼神……

冷静……魏静雅抓着头,将脸埋进膝盖,颤抖的缩成一团。想想佑德哥吧,他在等她,那些都已经过去,不是真的,不要想……不要想!可是内心越是嚷嚷着不要想,那些画面越是清晰浮现,历历在目。

妈妈给她买了美丽的白洋装,帮她穿上崭新的小红鞋……

那是一间办公大楼,冰冷的大理石地板,雄伟的梁柱,那么巨大的地方,她觉得很恐怖。

“那个人就是你爸!快过去喊他爸爸,让他看到你,叫他带你回家,快去……快!”妈妈粗暴地揪住她,推向刚走出电梯的陌生叔叔。她踉跄地跑过去,暴露在那男人视线里,那个陌生叔叔身后跟着好几个男人……

陌生叔叔严厉的目光,将她钉在地上。她发抖,不敢违背妈妈的意思,仰望着叔叔说:“爸……爸爸……”

叔叔目光一凛,环顾四周,表情厌恶的退到一边。“周秘书!”他朝他身后的人交代:“你来处理。”

她被那个秘书拉到一旁,严厉询问:“你跟爸妈走失了吗?怎么可以随便喊人爸爸?”

“对……对不起。”

那个陌生叔叔走了,妈妈也不见踪影。她恐惧地一直发着抖,看秘书找了警察把她带去警察局。她吓坏了,她不是坏人,为什么要被警察叔叔带走?要抓她去关起来吗?她一直哭,吓到尿裤子,一直说对不起。她觉得很丢脸,肮脏狼狈的被带去警察局……

魏静雅痛哭失声,心太痛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需要穿美丽的衣服,不需要换新的鞋,她不要走向任何人,不要再受到羞辱,她只要躲起来就好了,她害怕,她要躲起来——

电梯门打开。

陆玄武站在门前,惊讶着,看见软坐在地痛哭着的女人。魏静雅?是魏静雅?!因为车钥匙掉了,他一路寻找,怀疑是掉在她的房里,没想到撞见这景象。她穿着洋装,缩在地上,痛哭流涕,还瑟瑟发抖。

“魏……静……雅?怎么回事?!”他冲进去问,他身后跟着等电梯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那女人怎么了?”

“怎么回事啊?”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哭成这样?”

“要叫警卫吗?”

“对不起。”陆玄武转身向大家道歉。“她是我朋友,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请你们搭下一班,很抱歉。”

他走进电梯,挡住她的糗态,电梯门关闭,电梯上楼。

他蹲在她身旁,问道:“魏静雅?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她一直发抖,好像听不见他的呼唤。他伸手碰她,她震住,瞪他。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惊慌失措地大叫,他赶紧高举双手。

“对不起,我不碰你,你冷静一点……”他退开身子,看着她。“还好吗?要我找人过来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要找人,不要。”她胡乱的抹去泪痕。“我要赶快回去,回去。”她爬起来,电梯门打开,立刻冲出去。一直跑向套房,拿出房卡,开门,冲进去——

陆玄武担心地跟过去,砰,门关上,陆玄武及时挡住门。看魏静雅逃命似地奔向床,钻进被子里,躲在里面痛哭。

“魏静雅?”

“走开!”她吼,又岔了气直咳。“我不能呼吸——我呼吸不过来——”她颤抖着呼吸声很大。

陆玄武看到他的车钥匙……就掉在茶几旁的地毯上。

金智惠还在地下室停车场等他,他拾回钥匙就要走,可是……那一阵阵慌乱失措的哭声——

我这样走了她会不会有事?陆玄武不安地瞪着那团棉被。

“喂,我是来找车钥匙的,你是呼吸不顺吗?我倒水给你,还是帮你联络助理?”她那个跟前跟后的男助理跑哪去了?

魏静雅用力呼吸,声音很大,又一直哭。她无法撇开目睹妈妈死亡的惨状,空气中充满铁锈般的血腥味,当时手腕剧烈的痛,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见烂肉里的骨头,这是妈妈亲手割的,是她的亲妈妈——当安眠药褪去,她看见的事、这种血腥画面——为什么她没一起死掉?为什么?!死掉不是更轻松吗?魏静雅哭得不能自已。那悲惨的哭泣震撼了陆玄武,他走过去,站在床边。

“你发生什么事了?我以为……你要跟崔佑德见面……刚刚还看到他走进饭店……”

崔佑德?

魏静雅骇住,对了,他还在餐厅等……可是,现在这么狼狈,别说去见他了,连走出房间都有困难。她在棉被里慌乱得语无伦次——

“怎么办?我要平静下来,我好难受——我没办法停住眼泪——我镇定不下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变这样?”

听她这么说,陆玄武想到曾经有个得了恐慌症的女演员,在片场时因为NG太多次也发作过,症状很像她。

陆玄武想着,要怎么让魏静雅镇定下来,转移她的紧张情绪。他突然想到玄齐那次跳的奇怪舞蹈,当时他看了舞蹈,立刻忘了沮丧。

陆玄武拍拍棉被。“魏静雅……你看一下我——”

躲在黑暗的棉被里的魏静雅,掀开被子一角,透过缝隙,窥看陆玄武。她呆住了,陆玄武滑稽地半蹲身体,慢慢地踮着左右脚尖,像鸟在求偶时的姿态,很慢很慢的回旋身体,跳奇怪的缓慢的舞蹈。

陆玄武一边想像着弟弟怎么跳的,一边说:“不要再哭了,你看——这是沙劳越州伊班族的英雄舞,像这样半蹲身体,不断左右脚替换着,慢慢旋转,很有趣吧?我心情不好时,我弟弟跳这个舞给我看,我马上就开心了。”他往棉被瞧,看见偷窥他的那双黑眼睛,他停住舞蹈。“怎样?心情好多了没?”

魏静雅不吭声。

陆玄武看她不哭,也不再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她已经平静下来,他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了,我看你暂时没事了吧?我走了。还有,我警告你,刚刚我做的事如果你敢讲出去,你就死定了。”撂下狠话,陆玄武迅速离开,彷佛刚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

魏静雅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刚刚那个为她跳滑稽舞蹈的人,真的是那位熊一样暴躁又慓悍的陆玄武吗?

我到底在干么啊?

陆玄武逃进电梯,按下楼层键,拉扯领口,又烦躁地将双手插进长裤口袋,气喘吁吁的。

我疯了、我真的疯了!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还是做给那个超级讨厌的女人看,这太不像我了。

如果哪一天,有个女人会让我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行为,应该就是有FU了。

等等——陆玄武忽然想到那时拒绝金智惠的话。难道……他喜欢魏静雅?不可能!怎么可能?!

陆玄武心烦气躁地走进地下停车场,金智惠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他,见到他追上来。

“怎么那么久?钥匙找到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吗?那个臭女人!”

“什么都不要问,我快烦死了。”陆玄武说。上车,迅速驶离饭店。

崔佑德等足一个多小时,他耐着性子,展现最大诚意,没打电话催促,也没离开。终于,包厢门推开,小点点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走进包厢,跟小时候一样,她双手戴着手套。她一点都没变,朴素清秀的小脸,眼睛闪烁着不安,畏畏缩缩地走进来,带着腼覥的笑意。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我好怕你走了。”她换掉新衣新鞋,换回让她最有安全感的运动服,也卸掉脸上的妆,那些会让她想到不好的事。她坐在崔佑德左前方的沙发,看到记忆中温暖的脸庞,她心情很激动,眼泪涌上来。

崔佑德也是,崔佑德瞬间红了眼眶。“真的是你,我好怕在作梦。小点点……你变漂亮了。”

他喊她的小名,大颗大颗泪珠滚落魏静雅的脸。

“佑德哥。”她哽咽,就是这温暖的声音、温柔的眼神,教她怀念至今。成为歌星的他,穿着时髦的黑色皮衣裤,看起来更英俊了。

他坐近一些,觑着她一双泪眼。“……收到你的信后,我几乎没办法好好吃饭睡觉。”他叹息,低头,扭开白兰地酒,灌了一大口。“你的信,让我心情很差。”

“不喜欢收到我的信?”魏静雅纳闷着。

“你不应该写信给我的。”他扒梳头发,很烦躁地说:“你让我很烦。”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魏静雅难过得哭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高兴,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