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韵从警局里出来后,唐家把她的订婚宴席改了时间了——就是今晚。所以才说这个时间点太巧了,太让人生疑了。”秦久微微蹙起眉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策划的?所以才专门选了今天……难不成是为的是毁掉唐希韵的订婚?”方非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今天这个时间点的特别之处,她便有些难以置信起来了。
“目的是不是想毁掉唐希韵的订婚,这个很难说,因为那个视频现在被曝光出来,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唐希韵本人,还有整个唐家和与唐希韵订婚的男方家族。而且,说不定连早前差点与唐家订下婚约的秦家,也会被连累到。”
秦久神色凝重。他心想:视频被曝光……果真是唐筱做的事吧?她说她不会停下来,难道就是想要靠这种方式去毁掉唐希韵么?那么唐筱她——又会怎么对付方非么?
这么想着,秦久的眉头蹙得更深,仿佛是在他的眉头上用刀子刻上了好几条消失不去的血痕一样,竟是有些触目惊心起来。
方非看着秦久一张脸瞬间就结了冰,显得十分可怖,仿佛要将这车内不大空间的所有水蒸气都结成冰块一样,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事,只是……关于这件事,我有点需要再确认的地方。”秦久听着她略带忧虑的声线,便是一愣,碎冰了似的,五官的色彩从冰冷中走了出来,缓和了不少。
“……不能告诉我么?你想确认的是什么。”方非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只是,我有点担心——”
“没事的。”方非语气坚定地打断了秦久的话,道:“经过之前的那件事后,我也都没有害怕过,所以,你可以放心地把所有事情告诉我的,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说不定与我也有一点关系,我有点在意——关于唐筱的事。”
她语气有些匆忙,却是一字一句足够的清晰,充斥着她对今天唐希韵的事的怀疑与不安。
秦久看了她一眼,对她感到有些抱歉,心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说得好听点,就是唐筱一人所为的。但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他本人才是全部事情的最初导火线。
“我觉得——”
秦久缓缓地开了口,道:“今天唐希韵的视频流出这事,应该也是唐筱做的,我打算确认的,就是我的这个想法。你感觉到对唐筱的事情有些在意,我也是同样地,因为那天唐筱说过了,她不会停下来,所以,说不定,今天这事,就是‘她不会停下来’的证明吧。”
“嗯,我也觉得有点像是她会做的事情,但是……就算你去跟她确认了,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应该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吧?她不会被判刑,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还是能够逍遥法外,不是么。”
方非看着秦久,她说话的语气与她脸上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无奈感。
“抱歉,方非,如果一开始时,我没有对唐筱说那些话,应该就不会让事态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上了。”
秦久见她有些消沉的模样,他便是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握得紧了紧,安慰着她似的,又带着几分难以克制的真实歉意。
方非察觉到他的无力,便是蹙了蹙眉,抬手覆上他的手背,紧握了一下。
她缓缓地道:“秦久,你听我说,如果子女做了坏事杀了人,他们的父母心里会觉得:应该与他们管教无方有一点关系吧?然后陷入自责之中,感到懊恼后悔,但是,最终他们的子女去接受法律的制裁之时,他们纵然想代替子女去,但也无能为力。
“亲生父母尚且无法为自己儿女的过错全权负责,更何况唐筱与你,说得难听点,应该算是一点干系都没有吧?自然地,你也完全没有必要为她所做的坏事,而在心理上承担自责的重任。”
“是的,然而我只要一想起来,唐筱要对你下手,而且我又无法预测她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就感觉到一阵无能为力的感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保护好你。”
秦久紧蹙着眉头,语气隐忍。说话之间,他脚下刹车踩紧了些许,发泄着怒意一样的,倏地一下,车子便停在了原地。
他握着方向盘的五指骨节分明,这会儿却紧攥着,仿佛随时要将那方向盘整个捏碎了去一样。
方非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绷紧着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着的那对薄唇,她几乎可以在他墨色的眼眸里看见外头映射进来的车流,还有专属于她的一个倒影。
她紧握着秦久的手,强烈的安慰通过她不那么高的体温,更像是有些凉似地传入他滚烫的手背上,流入他的血液里,在这夏日里显得格外凉爽,甚至似乎连带着,也将他原本逐渐糟糕的心情,全数地用黑板擦拭得一干二净了一样,只余下原本那颗带着血红跳动着的活跃心脏,充满着重生的活力。
秦久转过头看向方非,神色有些隐忍。
方非紧紧地盯着他看着,目光里流转着心疼的涟漪。她看着他挣扎的模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意识之间,她只是伸手过去,一把扯住他的领子,便将他拉到了她面前。
她努力地瞪着眼,板起一张脸来,语气也是虚浮的恶狠狠的。
“秦久,不要责怪你自己,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到你自己身上,也不要瞒着我自已一个人难受,不然的话,我就跟你分手,届时就算你后悔回来追我,我也不会再理你了。我说到做到。”
话毕,方非便搂着他的脖颈,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