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陌生的嗓音，淡漠的语气，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带着无框的眼镜，穿着贴身的深蓝色西服，清隽的面容带着几分困惑，轻轻蹙眉打量着茜洛。
“时越大人！”
来人是什么身份那几个管理者已经说了出来，但茜洛根本就不认识他，所以听到这个名字也没有多少感触。只是在思考着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虽不清楚身份，但大人两个复古又简单明了的字眼，还是很直观地告诉了她——这是一个大人物。
“我是……”就在茜洛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茜洛对他露出了一抱歉的笑容，然而接起电话，“到了吗，你在哪？”
“还没，我就是太久没有回白夜城，地理位置不太记得了，所以打个电话问一下，而且你也没有告诉你在哪里，白夜城可是很大的，虽然名字里有个城字，但实际上就跟你去过的常暗差不多……”
接起电话御琮就巴拉巴拉一大堆，茜洛微微将手机离耳朵远一点，抬头看向时越，“那个，能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白夜广场。”时越没有说话，不过他身旁那个落后小半步，一身职业套装的女人开口了，看上去是他的女秘书，但不同的是她笑容很温婉，并不像上司那样严肃。
“谢谢。”道谢之后茜洛继续拿着电话，道：“听到了？我在白夜广场，你快点过来，我现在还穿着夏装呢，冰天雪地的你想让冷死之后才过来吗。”其实茜洛一点也不冷，她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御琮磨磨蹭蹭的。
“怎么声音有点耳熟？”茜洛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这么一句嘟囔就挂断了，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一个黑影就从天而降，笼罩住了她。下意识地退开一步，那人就扑空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传来三个虚弱的字，“好过分……”
“……”茜洛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御琮还是初见时的那身打扮，在夏天看着都嫌热的大衣跟围巾搭配一到冬天就顺眼起来了，她都觉得很温暖，不然怎么会有扑上去的冲动。
“我没来迟吧……欸？你怎么了？”御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抬眼一看就觉得茜洛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好像快要哭出来一样，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她，立刻就慌乱了起来，“谁，谁欺负你了，我，我帮你报仇！”
“没事。”茜洛摇摇头站起来，看她不愿意开口的模样御琮也没有再问，只是视线一转，表情又纠结了起来，他看到了两个熟人，嘴里念念有词，“幸好不是流渊……”
“是你？”时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有点意外御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况且茜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还没有搞清楚，就算是同事的熟人，那也不能坏了规矩。
“是我又怎么了，我还不能回来么！”在场也就茜洛对他们的关系不是很清楚，但听那熟稔的语气，不是挚友也应该认识了很长时间。
“当然不是，只不过你不怕被流渊追杀了？”时越很清楚御琮现在最怕的是什么，果然，在他说完后御琮身体就是一僵，拉着茜洛就想跑，“走走走！再不走我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站住！”话落，那位温婉的女秘书已经拦在了御琮的面前，笑道：“请等一下，顾问大人。”
“干什么啊！你也知道我是顾问，那你来拦着我做什么！”
“走可以，但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白夜城会有外人在。”时越在私下被称为是流渊的反义词，自然是因为他对待工作的那份认真严谨的态度，而且负责的还是十分繁复的文书方面，比起负责军事方面的流渊亦或是其他人，他才是支撑起整个白夜城，甚至是森罗万象秩序的人。
所以清楚他脾气的御琮只能乖乖地停下脚步，虽然这其中多少带了点无可奈何，他看了一眼茜洛，后者也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他不禁哀叹为什么到现在了自己的学生还不忘记欺负他。
“解释什么呀，看你的样子就是准备出差吧，还在这磨磨唧唧啥……”
“看来你是很想换个职务啊，门外顾问。”
“别别别！我说就是了！咳咳！其实茜洛之前出了点事，已经在白夜城的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了，你该不会是没有发现吧？”秒怂的御琮立刻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后语气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我自然是不敢这么做的，所以……”
“那个混蛋！”不用说明时越就已经知道敢破坏规矩，跟他对着干的人是谁了，也就只有提到流渊的时候，那不苟言笑的表情才会立刻龟裂。他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几个管理者，“知情不报，这个月奖金没了！”
“时越大人，你不能只罚我们几个啊，还有很多人都……”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心态，几个管理者没有任何道义可言地将很多人都抖了出来，一长串名字把时越气得眉心都要打结了。
“时越大人，快要迟到了。”最后还是一旁的秘书小姐打破了僵局，时越脱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就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只是临走前他似乎瞪了御琮一眼。
“瞪我干嘛，又不是我坏了规矩。”能看到时越变脸御琮还是很满意的，但他也不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他拉起茜洛的手就跑，“趁流渊那个家伙还没出现，我们快点回去！”
“刚刚那个人是谁？”被御琮拉着跑，茜洛看向时越离开的方向，现在已经不见其踪影了，“你们认识了很久？”这个‘你们’同时也包括了流渊，刚刚那几句话就透出一种深深孽缘味道。
“时越是管理者的文书负责人，跟流渊这个军事负责人，和我这个门外顾问地位是一样的，但要说谁的工作最累，权利最大，那我跟流渊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御琮一边跑一边解释，“如你所见，那家伙就是个工作狂，而且作风极其严谨，所以最痛恨的人就是喜欢消极怠工的流渊。”
“既然权利那么大，那为什么不把流渊给解雇？”说着，茜洛有点忧愁起来，“那我擅自来到了白夜城，会不会……”
“放心吧，时越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是流渊带进来的，他清楚这一点后就不会为难你，要为难也是为难流渊，比如派给他一些麻烦的任务。”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列车站的地方，面前停着的是茜洛很熟悉的空间列车。
“至于解雇，那是不可能的，”上车之后列车就发动了，一直很紧张的御琮这时候才真正放松了下来，道：“不是他们选择了现在这个职业，而是职业选择了他们，他们再不愿意，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还有这种事……”强大如流渊这样的人，也会有无可奈何的地方。而且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已经如此恶劣，没想到还是没有被剥夺职务，茜洛真的要对职务选择的条件提出质疑了。
“那你呢？”茜洛注意到刚刚的话语中，似乎并不包括御琮自己。
“我那是自己作死，以为是个闲职就去应聘了，结果现在倒好，被流渊那个家伙给缠上了，”说到这个御琮就满脸悲戚，“早知道就合同就不签那么久了，我好后悔。”
“你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茜洛问道。
“九百五十六年。”
“……”
茜洛彻底无语了，听着数字估计那时候他填的时间是一千年，他是没指望自己能活那么久还是真的懒得换工作？反正她是不明白他那时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白夜城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茜洛没有告诉其他人她已经醒了，她的脑袋现在还很乱，虽然睡了很久但她现在还是想蒙上被子什么都不管地睡去。
“有几个小鬼天天来烦我，让我带他们去白夜城，但是那地方外人哪有那么容易进去，违反白夜城的规定那惩罚可是很严重的，那么多管理者也就只有流渊敢这么做。而你那没良心的老板还是每天该干嘛就干嘛，一点都不担心。”
“总的来说大家都还是相信你会醒过来，虽然有时候会闷闷不乐地念叨你，但心态还是很积极……对了！当初你要从宇宙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打算庆祝你回归准备了很多东西，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是吗，看来要好好地道歉才行，让他们等了那么久。”茜洛笑了下，但很明显地提不起精神，从醒来之后眉宇就有些郁结。
“茜洛，发生什么事了，对我也不能说吗？”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御琮把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眼角小心地瞄着茜洛的侧脸，一个月不见，总觉得眼神都沧桑了不少。
“不是这样的，”茜洛淡淡地摇头，微微垂下头，道：“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