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九进屋后,两人就着烛火然后开始了晚餐,当然韩非还会给灼九讲一些故事。
不时把灼九斗得哈哈哈大笑。
“你的师父呢?我想能教出你这样的人,你的师父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人吧?”灼九很好奇。
“是啊,他们都很了不起。”韩非笑了,只是笑的有些落寞,有些难过。
空虚子,李灵,慕白,张恒一张张面孔从韩非眼中闪过。
“明天药材应该就到了,我带你去我以前的宗门看看吧。”韩非柔声说道,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灼九其实很善解人意,很轻易的就察觉到了韩非眼中落寞的神情,直接就把话题带走了。
不多时,韩非也跟着灼九笑了起来,因为灼九说了一个她小时候特别好笑的事情。
第二天韩非再去百春堂的时候,念苍颜老早就等在那里了。
“对不起,为之前所有的事情,对不起。”念苍颜一夜辗转难眠,她流着泪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来道歉。
“无妨,往事已矣!”韩非说的很风轻云淡,他是真的至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念苍颜这个人。
也没有再多和念苍颜说什么,因为这个时候店小二走到韩非面前。
“公子,您要的药草今早儿已经到了!”店小二一边说着就一边把一大包药草递给韩非。
韩非接过药草,然后洒然而行,直接走出了百春堂,然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
“或许当年就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至始至终都没看过我一眼。”念苍颜苦笑着看向了远处,韩非的身影早已消失。
这是念苍颜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韩非。
第二日,韩非和灼九离开了。
十天后,他们通过传送阵来到了侍剑宗山下。
“这里变化蛮大的。”韩非走在山脚下的那个村子,他还记得王有财,还记得那短暂的一生。
韩非带着灼九登上了侍剑宗。
“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宗门。”韩非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韩叔?”忽然一个老者一脸兴奋的跑了出来。
他是小富贵!
“韩叔,你身边的这位是师娘吧?你终于找媳妇了,我爹知道了肯定开心。”小富贵满脸的激动。
这让灼九和韩非都闹了一个大红脸。
“这是我的记名弟子,以前看着他长大的,习惯管我叫韩叔了。”韩非笑着解释道。
而灼九点点头,也没计较小富贵对她的称呼。
虽然她开口说韩非是她相公,但那个时候只是为了气一下念苍颜而已。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在井底,她每天都要亲口喂韩非一些生机,真要说起来,或许……
但是随即灼九想到自己的婚约,又是内心一阵失落。
她是有婚约的人,不可能真的和韩非在一起。
灼九驱散了这不愉快的想法,然后随着韩非踏进了一片墓碑。
这一刻,灼九才知道,原来韩非的宗门早就灭绝了。
“这就是我的师父。”韩非走到四座墓碑前,然后跪下磕头。
灼九见状,虽然没有跪下,但是却对着那四座墓碑抱拳一拜。
这让韩非有些诧异。
见到韩非的诧异,灼九莞尔一笑,“我要感谢四位前辈替我们培养出了这么好一个少门主啊!”
韩非会心一笑。
最后韩非来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在这里韩非久跪不起。
灼九碍于身份不合适,就站在韩非的身旁一直陪伴着韩非。
“我的实力算强大了吗?”韩非忽然转回头问道。
灼九想了想,韩非的实力已经算很强大了,灼九对着韩非点了点头。
“可惜,实力再强大,我想要的,却始终得不到。”韩非有些伤感,伸手在墓碑上摸纱了一下。
灼九内心一怔,她终于知道了,韩非为何常常在半夜流露出思念和哀伤的神情。
韩非在墓碑前待了三天,灼九也陪在韩非身边整整三天。
三天后,韩非深吸一口气。
然后转过头对着灼九说道。
“我想回家一趟。”
“难道来到善寿天,你不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灼九笑道。
“走吧!”韩非和灼九离去了。
善寿天有一个地方叫大青山。
大青山在地广物博的善寿天渺小的几乎快找不到了。
但是韩非还记得。
那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山是青山山外山,水是湖水湖中湖。
大青山,映日雪山苍云横,接天古树碧波开。
青翠的大青山下有一座小小的幽静村庄。
韩非那一代的人早就死去了,韩非的归来,自然没有人认识,大家只知道,村子里搬来了一对年轻人。
女的漂亮的如同仙女,而男的虽然样貌平凡,但是气质却非常出众。
韩非曾经的祖屋早就倒塌了,那里长满了青草,韩非花了好几天,在那里从新盖了一座竹屋,竹屋虽然简单,但是被韩非用篱笆圈起来了好大一块地。
篱笆里被韩非拔去青草,种上了一些花。
篱笆外不远处是一片晶莹的湖水。
湖边的青草随风摇曳,幽静的山脚让灼九很是喜欢。
灼九和韩非在这里住下了,韩非宛如一个农夫,在不远处开垦了一亩薄田,种了一些菜。
篱笆前花开花谢,天上四季交替。
闲时韩非就泡上一壶茶,然后手捧一本经文,坐在摇椅上品茶阅书,而灼九居然在村子里的大妈那里学会了针线活。
虽然刚开始扎的满手是血,被韩非埋怨了好几天,但是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这样的生活渐渐的让灼九忘记了修士的身份,偶尔还会和村里的大妈扯扯家常,聊聊八卦,犹如一个朴实的农村姑娘。
而韩非则是除了看书之外,也会种种扛着一把锄头去田里除除草。
这样的生活让灼九喜欢。
晚间两人在院子里,在星光下吃着粗茶淡饭,看着星光闪烁。
院子里是韩非养的一些鸡,当然从来没有杀过。
灼九最喜欢年关,因为那个时候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大家会在村头的雪地里架起篝火,载歌载舞。
村民的朴实让灼九觉得这里是她待过最舒服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没有恶意,没有修道界的尔虞我诈。
“我很奇怪,怎么这么朴实的地方,就出了一个你这样奸诈的人。”这是灼九经常来拿调侃韩非的话。
因为韩非最后不炼丹了,每次都熬药给灼九,每一次灼九都得捏着鼻子可怜兮兮的望着韩非。
然后在韩非一脸严肃的表情逼视下喝下那苦不堪言的药。
不过每次喝下药之后,韩非都会拿出一串糖葫芦给灼九。
这是灼九唯一的安慰。
这样的生活,直到灼九喝下最后一碗药,那碗药有些特别,韩非熬了很久。
那是一碗熬了六十年的药。
“我们该离开了。”韩非递给了灼九最后一串糖葫芦。
灼九看着这个住了一个甲子的地方,忽然有些浓浓的不舍。
她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很淳朴。
她更喜欢每天在这里的生活,那些陪伴她的小动物。
她更喜欢每天晚上和韩非一起坐在院子里数星星,听韩非讲故事。
这一个甲子的岁月平凡,朴实,简单,却很温馨。
这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
“我有一个遗憾。”灼九看向了韩非。
但是最终,灼九叹息一声,她没有说出口。
灼九眼睛翻起一层水雾,两人化作长虹离开了。
灼九双目露出坚定之色,至尊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