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一眼洛天宇，又看向了尸体，虽然我不想那么把这种现象和那什么窒息联系到一起，但是这也是一种可能，最好是我想多了。可万一就是那什么窒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痕迹保留下来。
洛天宇看着洛曦歌在尸体旁边，神色有些异常，感觉她有些焦躁了，脸都有些泛红，这冷冰冰的停尸房，难道受了寒，病还没有好，这会儿又发。热了？正要过去询问的时候，就惊悚地看着他的三姐，在…在掀盖。尸。布？
“三姐！”顾不得害怕，洛天宇喊了一声，一把抓住洛曦歌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尸体是男的！”三姐这胆子也太大了，自己验尸不说，还…还敢去看男子的那个地方，简直…简直伤风败德！
“你喊什么？！吓着我了！”我本来就是壮着胆子去看，这小子还一惊一乍地吓我！
“走！”洛天宇脸都快黑成锅底了，拖着我就要出停尸房。这根本就不能忍，三姐还没嫁人呢，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就在拉扯的时候，那盖。尸。布。就滑了下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大手带着凉凉的温度就盖住了我的眼睛，眼前一黑，洛天宇捂住了我的眼睛，才没有让我看到那辣眼睛的一幕。
突然一阵阴风蹿过，那滑落的盖。尸。布就很诡异地盖住了那具尸体的腰腹以下。
洛天宇缓了一口气，还好！只差一点，三姐就要长针眼了，感激这阵怪风。
同时在树上隐藏了气息的幽河也松了一口气，差点…差点他竟然没想到自己离死那么近，要是被殿下知道这洛小姐竟然敢去看男子的尸体，还差点看了那里，他会被剥皮拆骨的吧！不得不说，这洛小姐也太剽悍了！
“谁在哪里！”我推开了洛天宇，刚才从耳际流窜过的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妖气！就朝着刚才风刮来的方向看了过去，放出了神识。
“哇哇…”空中传来了几声乌鸦的叫声和翅膀的扑棱声，那股气息也随着乌鸦的飞远消失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小声嘀咕道，刚才我确实是感受到了一股妖气，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此刻幽河的心里是崩溃的，这洛小姐的感觉还是那么敏锐！差点就被发现了！等等…为什么我要用“还是”这个字眼？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幽河有些出神，脑子里有些零星的片段一闪而逝。
不行，一定要告诉主子，这洛小姐也太豪放了，竟然看男子的身体，主子讨厌她才好呢！
“嘭！”突然前面有一棵树，幽河一头撞上了。
“哇！”一声惨叫在夜空响起，某只白痴乌鸦眼冒金星地从树上滚落下来。
为即将自己作死的乌鸦默哀三秒钟。
“没人啊，三姐你别想转移话题！”洛天宇的感觉没有洛曦歌灵敏，没有察觉到，只当洛曦歌是在推脱，“你怎么能看男子的身体，就算是死的也不成！跟我回去！这案子不查了！”
“那…我不看，你去看！”实际上我也有点膈应，冲洛天宇努努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就有一些验尸的方法和技巧，就好像生来就会似的。
“你！我不去！”洛天宇恼了，面巾下的俊脸都红成了一片，就快和猴子屁。股一样红。不由分说就要将我拖出门，正好撞上了拖着仵作过来的子染。
“怎么啦？”子染看着神情古怪的洛天宇，出声问道。
洛天宇松开了我的手，气鼓鼓地说道：“这案子我们不查了！”
子染无语地瞥了一眼洛天宇，这大少爷脾气又犯了！这是闹着玩的吗？说不查就不查！“到底怎么了？”看向了我，我实在没办法说我让洛天宇去看僵持不下，旁边的老仵作也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要不要验尸？大半夜地老骨头都要颠散了！”
“验！”我和子染异口同声地说道，洛天宇面巾下的脸都黑了可以画山水了。
老仵作带着工具去了房间，我和子染跟上，洛天宇就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不然天知道三姐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老仵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工具一应俱全，摆在了桌案上，一看就让人头皮发麻。洛天宇更是离得远远的，那眼睛就在指缝中看着，看得我只想踹人。
“您能剖开他们的胸腔检查一下吗？还有第四具尸体，您能看看，他是不是死于马。上风之类的？”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起来像是个男子，但是不妨碍三只神色古怪地看着我。
我给了他们一个白眼自行体会，而两只弟弟一副“家门不幸”地模样看着我，真是欠揍。
我也不报太大的希望，马。上风和那什么窒息还是有差别的，我只是想要提醒仵作不要忘记这种可能，提供一个方向，万一尸体上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但是这尸体泡在水里，带回来可能脱了衣服，还做了防腐处理，估计也找不到那些东西。
不过那老仵作显然没有注意到我是女子，看了我几眼，还是照做了，对几具尸体开膛破肚，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和有些重的腐臭味，毕竟尸体最先腐败的就是内脏。
洛天宇一个忍不住就要吐了，我一把将他推了出去，这小子帮不上忙也不要来添乱啊！我和子染还待在房间，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尸体，承受能力还是强些，子染皱着眉头，在一旁记录，而我就在仵作的旁边，打下手。
仵作见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能熟练地递给他工具，倒是让他高看了几眼，虽然刚才的话挺惊人的，不过做惯了他们这行，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靠近门的那具尸体，胸腔扩开，整个肺鼓了出来，大了不止一圈，虽然看着有些恶心，但是和注水的猪肉差不了多少，这样想着，我还好受些。就在那仵作要检查下面的时候，子染走上前来，将我推开，洛天宇也冲了进来，看着血淋淋的尸体又想吐，但是还是竭力忍住了，将我撞到了一边，狠狠地瞪着我，挡在了我面前。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这小子不帮忙，我怎么看尸体？”老仵作发话了，这配合的好好的，怎么这两小子尽添乱？
子染和洛天宇的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最后洛天宇一咬牙还是去帮忙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做得来这个，平时都是让式神还有其他暗卫去做的。这次他没有带暗卫，而官府停尸房的阴气颇重，式神没办法召唤。在一旁手忙脚乱，让老仵作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
在老仵作的埋怨声中，总算验完了前面的三具尸体，老仵作也累得有些站不稳了，洛天宇也到了极限，满头大汗，停尸房的味道实在难闻，几人都有些撑不住了。都是溺死的反应，只是进水的量不同，第三具的尸体腹腔没有充水的现象，胸腔也没有前两具尸体扩开得大，倒像是窒息死亡。待检查完所有的尸体，我们就像是赶着投胎似得，冲出了停尸房，大口地吸气，平复着翻滚的心情和胃，而老仵作倒是一脸淡然，缓缓从停尸房出来了。
“第四具尸体出现了紫绀，胸腔也没有积水，腹部没有充水，是窒息猝死。”子染将结果告诉了洛曦歌，果然不出曦歌姐所料。可问题也来了，窒息猝死伪装成了溺死，那之前的尸体是不是死前也是这样？
“那…老先生，这些死尸的衣物可有仔细检查过？他们的下面可有异常？”我尽量保持镇定，面巾下的脸都在烧。
“公子是想说他们的元。精，是否有。泄？”老仵作倒是毫不避讳，直接就说了出来。
“……”我们都有些挂不住面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开车果然老司机，如此明目张胆。
“嗯哼。”我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是想要问，但是您老能不能含蓄点，跟您比起来，我还是一个孩子！
“几具尸体送来的时候，也是小老儿经手的，第一具尸体在河里被发现，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衣服上只有水藻和泥沙，但是贴身的衣服上确实有少量的元。阳。外。泄。其余的几具尸体的衣物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至于第四具尸体是最奇怪的，小老儿我赶过去的时候，这位周少呼吸微弱，没救过来，是窒息猝死，周府闹了一通强行将尸体带走了，后来官府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劝了周老爷和周夫人同意将他暂时安置在停尸房，因为事关重大，没有当即验尸，徒弟收敛了他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记录，我就被你们给带了过来。”后面一句，显然是抱怨。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大致追查的方向，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那什么采。阳。补。阴，那怨鬼很可能是女鬼幻化美女，然后使了什么手段将这些男子钓上了钩。
“这些男子的死亡时间也是一致的吗？”
“嗯，就目前官府查验过的这些男尸都死在寅时接近卯时的时刻。”
“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
仵作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觉得事情更加诡异了，寅时接近卯时，天将破晓的时刻，那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那怨鬼或许有了什么弱点，比如不能在阳光下，或者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不能在白天进行。
出了府衙，我回到了万事屋，将子染收集来的那些受害男子的信息都查阅了一遍，将其中的共同点都串联了起来，他们其中有纨绔公子，赌鬼酒徒，猎户走夫贩卒，无一例外都是“夜猫子”，其中多数人都有寻花问柳的习惯。
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让子染他们分散人手，去盯着那些有名的花楼，酒肆，赌场，对那些“老油子”特别关照，官府虽然打过照面了，但是不排除有人就是喜欢顶风找刺激。
一连十几天，没有传来男子遇害的消息，渐渐的就有人胆子大了起来，无视官府的警告，公然过了子时还出入洺城最大的销金窟，美人乡。
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抽了抽嘴角，美人乡，英雄冢，还真是贴切。只不过，英雄不见几个，蠢货倒是不少。我将目光定在了美人乡，客人最多，目标也难找，目前这种被动的局面着实令我不爽，可除了等待，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夜幕降临，月光倾洒，带着寒意的风直往人脖子里灌，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在乡间的小路上，有一书生装扮的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看样子就喝了不少猫尿。
“哼，等小生高中状元，看你们这般刁民还敢欺我呵！”嘴里骂骂咧咧，眼前已经看不清人影，赵秀才踉跄栽倒在地上。
这赵秀才在十里八乡还是出了名的，可出名的不是因为他是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秀才，而是因为这赵秀才自命不凡。自以为念得几首酸诗，写得出几篇狗屁文章，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迟早中状元，看不起乡里的那群“乡巴佬”，学着那些纨绔子弟，拿着几个钱，就逛花楼，好面子还专门去了美人乡，结果被老。鸨和青。楼女子掏光了银子，没银子付酒帐被扔了出来。
月色如纱，朦朦胧胧之间，听见了一声声凄然的哭声，娇滴滴的，甚是惹人怜惜。赵秀才睁了睁眼，挣扎着爬了起来，顺着那声音走了过去，隐约之间，只见到在河边的柳树下，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女子背对着他坐着石头上，一身红衣随风飘摇，光背影就黯然销。魂，再加上这酥到骨子里的哭声，更是惹得他心神荡漾，早就把这一切不寻常抛到了脑后，此刻只有精。虫上脑，想要将美人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
“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