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使劲的按了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的大脑轻松些,好想来杯咖啡啊!好想吃块布朗尼啊!来块巧克力也行啊!
往对面看去,石头已经不在他的草窝上了。沈晴走出草屋,见石头正从屋后回来,手里抱着一大捆柴。
“姐姐,你醒啦。我刚去屋后捡些柴,咱们是现在就走吗?”石头小小的个子,抱着一大捆柴,略显吃力。
好勤快好懂事的小家伙!走?对了,今天要去镇上采购。
“咱们现在就走吧,早饭去镇上吃。”沈晴倒了些桶里的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跟石头并肩离开。
初冬的村子,田里的庄稼已秋收完,清冷的早上,村民都还在享受着被窝里的温暖。沈晴和石头沿着青汐河一直走,一路上到是没遇到人。快出村子的时候,石头指着一个高门大户说道:“到咱爷奶家了,咱们快点儿走。”说完加快了脚步。沈晴看了看那户人家,灰色的高墙,灰色的瓦片,三四阶台阶上,红色双开门,墨绿色门框,台阶下左右各有一座小石狮。一看便知是这个村子里的大户。想来这个大户的由来多半也是靠着爹的功名吧。
鄙夷的看了一眼,沈晴也大步跟上了石头。她理解石头不想理会这样的亲戚,这样的亲戚,不如没有。
出了村子,一眼就瞧见棵大槐树。树的叶子落掉了不少,剩下的叶子又黄又枯,挂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姐姐,你要是走不动了,咱们可以坐牛车。每天早上王家村的王五伯都会赶着牛车在这棵大槐树下等去镇上的村民,两个铜板一个人,直接到镇上。”石头说着,指了指那棵大槐树,又说:“王五伯还没来,对面就是王家村。”
“以前爹就是坐这车去镇上讲学?”沈晴虽然对这具身体的爹娘没感情,但出于对这身体的尊重和好奇,还是问了石头。
“爹不坐。”石头低头,掩盖了眼底的悲伤和愤怒,再抬头,眼底一片清明,“每个月的月底,爹把挣来的银子都给了咱奶,但进了咱奶的手,就没出来过,都补贴了三叔和小姑了。爹没银子,自然坐不得牛车,就是生病的时候,也是走着去走着回。”
“那爹为什么不先把坐车的银子留出来?”沈晴表示很不理解,又不是没收入,怎么让自己过的这么惨?
“起先爹跟奶奶要过坐车的银子,奶奶说爹是想霸占她的棺材本,一个大男人,偏要学那小媳妇坐什么牛车,说爹就是想要存私房钱,不跟她们一起过日子了。爹本来身体就不好,不坐车实在吃不消,尤其是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后来自己留过车费,但被奶奶一通狠骂,还说爹不孝顺她、不准备给她养老了,要告到官府去,让爹做不成秀才,让世人耻笑他。”石头边走边说着,话里透着对爹的不值,和对这个所谓奶奶的怨恨。
沈晴摸摸怀里的银子,对石头说:“你累吗?要不我们等等,一起坐牛车去吧。”沈晴前世就不是个舍不得花钱的人。钱赚来就是为了花的,赚钱是为了服务生活、享受生活,钱是人的奴隶,不能让人做了钱的奴隶。
“我不累,我能走。以前我陪爹一起去镇上学堂读书,都是走着的。自从爹过世,我就再也没走过这条路了。”石头望着前方长长的大路。曾经,那里通向他寻找未来的希望,路上充满了他与那个过世男人的父子情,也刻画着他曾经的幸福。但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再走过,只是走过记忆,走过伤痛。
“我也不累。咱们走着吧,这个王五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沈晴只是心疼石头,其实自己并不想坐什么牛车。清爽的早晨,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把筋骨抻开,一天都觉得舒服。
“好,一个时辰的脚程,其实也不远,很快就到了。”石头应和着。他看姐姐精神头不错,姐姐既然可以走,那就走着吧,这样可以省四个铜板。
一个时辰,应该就是两个小时吧。两个小时走十公里,小孩子倒也正常,可就是这原身的爹走得够慢的。以前晨练,每天早上都是十公里,跑着也就一小时,快走一个半小时。
“石头,咱俩跑着吧,这样不会觉得冷,而且很快就会到了。”习惯了晨跑的人,一天不跑都难受,眼前这宽宽的大路,路上也没有其他人,虽是土路,却让沈晴腿痒,想使劲往前跑。
“跑着?姐姐,我们出来的早,不用急着去,一个时辰后,早市也不会散的。”石头诧异沈晴的想法。大户人家的小姐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也要端庄稳重,跑在路上被人看到,会被指指点点,以后连婆家都不好找。“我不急。你看这清晨的空气多好,没有雾霾,没有汽车尾气,咱们跑跑,这样对身体好。血液流动快了,新陈代谢也会加快,这样有助于健康。”沈晴沉浸在这清爽的空气中,怅然呼吸着,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我不太明白。”石头完全懵了,怎么姐姐忘了过去不说,还胡言乱语起来。
“啊!这个,意思就是说,空气好,就要多呼吸。多动动跑跑,身体不容易生病。”沈晴暗骂自己一声,跟小古董说这些,不把自己当神经病才怪。
“这样呀,怎么以前没听爹说过呢。爹天天往返这条路,还是经常生病。”石头有些不信沈晴,这些言论太匪夷所思。人不是每天都在呼吸,不是每天都在动,最后该生病的还是要生病。如果多动动就不生病,还要郎中大夫做什么?
“咱爹那不叫运动,如果他生病之前多跑跑跳跳,兴许不会病的这么重。”沈晴发现自己解释也解释不清,于是不再理会石头,跋腿就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