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看着如此激动的莫桓,竟发现,自己也开始有些感动,感动于自己胡编的故事,更感动于莫桓的真诚和热情。
“莫桓……”她想安慰他,却无从出口。
“晴……”莫桓双手往回一带,将沈晴紧紧拥在怀里,低着头,不语。
沈晴本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竟然有些颤抖。他的脸深埋在自己的颈窝处,温温热热,而且……有湿湿的感觉。
他,竟然哭了……!
沈晴的心有些慌,她最怕别人哭,而且还是自己给弄哭的!
双手慢慢抬了起来,试着往前伸伸了,轻轻环住了莫桓的腰。
他的腰,虽然窄,却很结实。沈晴的双手穿过他的腰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估摸着莫桓的情绪应该差不多平稳了,沈晴轻轻推了推莫桓,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道:“喂,我说,你羞不羞呀,我随便讲个故事,你就感动成这样,那我以后可不能再给你讲故事听了。”
莫桓听了,身子微微一僵,但随即便放松下来。他的脸依然埋在沈晴的颈窝处,声音闷闷地说道:“不行,你把小爷我都惹不高兴了,作为补偿,你以后要经常给我讲故事听。”
“……”
沈晴一头黑线。好吧,无论他是耍无赖还是玩撒娇,沈晴表示,她都无力招架!
“你、你先起来!你的脑袋好重,压得我以后该不会长个儿了!”沈晴又使劲推了推他。
他呼出的热气,还有他刚才掉的眼泪,弄得沈晴脖颈处湿湿粘粘,很不舒服。而且,他的头真的好重呀!压得她的肩膀都酸了!
莫桓一听,果然微微抬了抬头,沈晴如释负重,肩膀立马就松快了不少。缝隙大了,有冷空气吹进来,也感到舒服了很多。
可莫桓,却一点儿内疚感都没有。只见他又站了站身子,挺了挺腰板,开始目测沈晴身高到了自己的什么部位。
沈晴微微抬头,看到的就是莫桓对自己身高的打量。
头顶成片乌鸦飞过……这个臭妖孽!
“晴……你现在虽然不高,但比起其他女子,也还算可以了,无须更高些。”莫桓评测完之后,认真地说道。
沈晴无力得连给他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只剩下一只只的驼羊慢慢穿梭。
见自己终于脱离了莫桓的钳制,沈晴轻轻往后挪了挪,抬头问他:“你还想不想听这根棍子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还能在这异世好好的活着,对于这阴阳之间,到底有没有黑白无常,到底有没有黄泉奈何,以及孟婆和她的汤,她现在还真不敢否定。
可无论肯定否定,这棍子肯定跟那个没关系呀!
“晴又要讲故事了?好,我听。”莫桓做了做思想准备,刚才是太突然没控制住,一会儿,可不能再在她面前哭鼻子了,太丢人了!
沈晴看了他一眼,见他那紧张样,自问自己像是那种煽情女王吗?她自知自己的这种感人故事不多,恐怕他这心里建设算是白做了!
“这个,”沈晴指着那突兀又秃顶的木棍说道:“这个叫日晷,就是帮着看时辰用的。”
见莫桓托腮蹙眉思考,似乎还没太想明白,沈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这根木棍周围画了一个圆,又在圆上平均刻上十二个刻度。
沈晴刚刚画完,莫桓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
这一声,给沈晴吓一跳!
明白了?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可还什么都没讲呢。想当初,她是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云梅给说得不算太糊涂,可没几天,她又不知道怎么看了。
哎!自己也糊涂了!云梅哪能跟莫桓比!别说云梅现在正在傻她那三年,就是没怀孕没犯傻的时候,她都不是莫桓的个儿!
根本就没可比性嘛!
只见莫桓走到那个圆圈旁边,用脚尖指着那十二个刻度,说道:“这就是一日里面的十二个时辰,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当日光照到这根棍子上,影子便会投到相应的时辰位置……”
我去!你要不要这么聪明?!一下子就能看得这么明白!
可再看莫桓,似乎还有话没讲完。
只见他忽然回头,双眼兴奋得直冒光,直直地盯着沈晴说道:“晴!你太聪明了!这个法子好呀,这样看时辰就太精准了!”
沈晴再次一头黑线!我敬爱的华夏老祖宗呀,本姑娘对不起您,盗取了您的智慧、剽窃了您的成果,让这妖孽男以为您伟大的发明是我的聪明!
本姑娘晚上一定给您多烧两柱香,希望您别嫌弃,要笑纳、笑纳……
沈晴心里默默忏悔,可看在莫桓眼中,那便是她因被夸奖而害羞了。
这个丫头,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总是能给他无限惊喜!
正在沈晴尴尬自己盗取古人智慧成果的时候,云枫来了……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晴儿,东西可收拾妥当?我们可以走了吗?”
呃……接人来了!沈晴突然想起来,忘了派人跟云枫说一声她和云梅不去了。
莫桓却是狠狠地蹙起了眉头。这么暧*昧的称呼和语气,让他怒气冲头、直想揍人,揍那个说话的人!
只见云枫身着月牙素白的儒衫长袍,配上他那招牌式的温润微笑,清雅得如同那寒山暖玉般,让人看了全身都泛着暖意。
可偏偏莫桓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可到底伪在哪儿了,他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因为他跟自己抢沈晴吧,也或许是单纯的第六感,再不然就是他们气场不同,总之,就是极其的讨厌他!
莫桓看云枫不顺眼,云枫也不待见莫桓。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这个恨不得让他一刀砍了人,居然会出现在晴儿的院子里,而且,他们还有说有笑,如此亲昵!
温润的笑,只在云枫见到莫桓的那一刻,在脸上僵硬了一瞬,便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