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便有一小兵进来了,他脸上围着一块大大的布巾,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因口鼻被布巾所挡,说起话来也是呜呜闷闷的:“沈军师,这是您和莫将军的饭菜。”
说着,便将食拿放至桌案上,转身离开了。
看到小兵戴着布巾,一脸的从容和淡蛋,想必赵玄之已经对他的大军做好了防御措施,以及叮嘱过注意事项。
他的办法效率还真高!
接下来的两日,沈晴都在屋子里边做口罩边静静地陪着莫桓。莫桓虽然也能吃些东西,但从第二日起,他便开始呕吐。
传染病人的呕吐物最为危险,沈晴在照顾莫桓的同时,也尽量保护自己的安全。
她除了吃东西,平时都戴着口罩,而且将门口守卫的士兵也撤了下去,没事便掀着帘子给帐内通通风。
在莫桓愈见不好、沈晴都快绝望的时候,赵玄之兴冲冲进了营帐,还没看清楚里面的人,便高兴地说道:“小晴,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太医……皇上派专科医来了……!
“在哪儿?在哪儿?!”这才几日,沈晴又瘦了一大圈,小小的脸上扣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口罩上一双大眼睛尤为显明,只是失了往日的精神与色彩。
当她听到有太医来,有希望了的时候,那双眼神这才异常明亮。
正问着,就见帐门外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只是他那仙风道骨的一身气派让沈晴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个太医。
“微臣见过赵将军、见过……”那名太医还没说完,后面便冲上来一个老头。
“桓儿!桓儿!”老头一下子冲到床前,双眼紧紧的盯着虚弱的莫桓,老眼中瞬间便布满了泪花。
“陈阿公……您……怎么来了?”这个老头的举动,也吓了赵玄之一跳,待他定睛看去,才发现,那老头竟是瑞王府里的府医、瑞王妃的远亲陈老先生。
陈老先生根本顾不得理会赵玄之,忙抬起莫桓的手,就为他诊脉。
“陈大人,这……”待陈老先生放下莫桓的手,那名太医才拱手对陈老先生说道:“世子殿下他……”
来的时候,皇上只说南方有水灾,现在已发现疫情,让他过来帮着治病。而皇上收到的加急信报上也说了,莫小世子也在此地,只是受了轻微的外伤。
瑞王府里的陈老先生不放心,便也跟着过来了,却不想,这莫小世子竟然也会……染上了疫情。
“楚大人辛苦了,桓儿就交给我吧,皇上让你来是为了更多的百姓和官兵,别让皇上失望。”陈老先生以说教的口吻对楚太医说道。
“那下官,就先过去看看了,如果陈大人有何吩咐,尽管派人通知下官便可。”楚太医极为恭敬地对着背朝他的陈老先生说道。
沈晴有些看糊涂了,这都……什么情况?
楚大人带着几个副人离开了这个营帐,帐里,只剩下莫桓、赵玄之、沈晴,还有陈老先生和他的徒弟陈康。
“康儿,把我的医箱拿来。”陈老先生对他的徒弟吩咐道。
赵玄之拉着沈晴站在帐内的另一侧,尽量降低存在感,以免打扰到陈老先生对沈晴的诊治。
“赵玄之,他们……谁呀?”沈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现在一个陌生老头在给莫桓看病,沈晴不放心,她必须要弄清楚此人是谁,与莫桓什么关系,才能放心地把莫桓交给他诊治。
“小晴,那位陈老先生是瑞王府的府医,以前宫里的医首,而刚才的楚太医,便是陈阿公的学生。你放心,陈阿公医术很好的,一定可以医好阿桓。”赵玄之眼睛紧紧地盯着陈老先生对莫桓的诊治,同时向沈晴解释道。
原来……他们是一家人,那应该可以放心了,看那位老先生对莫桓的紧张程度,有他在,莫桓有救了。
与陈阿公同来的阿康,片刻就背进来一个大箱子。陈阿公从里面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到出颗黑乎乎的药丸,递给陈康说道:“你服下一颗,给他们一人一颗。”说完,自己也吞下一颗,拿着两颗在温水里化开,慢慢给莫桓服下。
哇噻!灵丹妙药啊?怎么得病不得病的,都吃这个?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包治百药的神仙丹?
陈康将药丸拿给赵玄之和沈晴,见他们都戴着大大的口罩,好奇地看了看,赵玄之见他如此打量自己,心下了解,对沈晴说道:“小晴,可还有口罩?”
对哦,自己防护了,人家也得有。这几天戴习惯了,看他人戴,也看习惯了,刚才楚太医和陈老先生进来,他们脸上光光的,她就说嘛,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呢。
沈晴取出两个干净的,递给陈康,刚要说话,就见陈老先生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瞧了过来。
有种像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紧迫感。沈晴定了定心神,那种紧张也只是一瞬间,他是莫桓的家人,自己是莫桓的朋友,真心以待,那位陈老先生不应该对自己有敌意太对。
也不全然……沈晴心里突然滑过一丝酸涩。他的府里,还有一位孕妇呢,人人以为那是莫桓的女人和孩子。
该不会,这位老先生也是这样认为的吧。那莫桓抛妻弃子跑到南方来,还险些送命,如果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会不会被世人的唾沫淹死?
自己好无辜啊……躺枪!
只见陈阿公盯了一会儿沈晴,突然开口问道:“请问姑娘是否名叫沈晴?以前住在安岭郡?”
沈晴一愣,他难不成认识自己?
既然老者问话,自己这个做小辈的,总是要有礼貌才对,便恭敬的走上前,如实回道:“正是,沈晴见过陈阿公。”说完,还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福礼。
无论他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他终究是莫桓的家人、莫桓的长辈,就是看在莫桓的份儿上,也要给其相应的尊重。
陈阿公的目光继续在沈晴身上打量,那种想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似能看透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