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这胖子喝完这杯,又得吃一阵子呢,没想到,他马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举起。
这次,是对着赵玄之。
只见他那双小眼闪了闪,好像在酝酿敬酒词,却又有些拿不定一样,与敬莫桓的那个痛快劲儿,完全相反。
在赵玄之看过来的冷酷眼神下,褚胖子终于一咬牙,像是英雄就义一般说道:“赵小将军,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事儿,是下官不好,下官不知赵将军是在帮下官,还对赵将军的态度如此恶劣,下官在这里先赔不是了!”褚胖子说完,抬头又把酒喝干净了。
别说赵玄之,就连莫桓与沈晴也是疑惑不解!他们之间闹过别扭要是真的,特别是赵玄之还用墨块将褚胖子的手指都打流血了。
但要说帮过他……还是赵玄之帮过他……大家都有些纳闷,给他使坏还差不多!
褚胖子见他们都是一脸疑惑,还心想着,他们真是助人为乐不求报,自己做过的好事,这么快就给忘了。
刚想提醒他们一下,就见莫桓恍然大悟,嘴角一挑,看不出是真高兴,还是别有笑意。
就听他说道:“褚大人不必记挂在心上,咱们也算是互相利用了,为民也好、为官也罢,最后结果大家满意就好。”
“世子爷说的是,世子爷说的是。”褚胖子一脸笑意,又对着莫桓恭维道。
莫桓一说为民为官,沈晴和赵玄之都明白了。原来褚胖子说的竟是南方水患之事。
他们几个使计,让褚胖子捐尽了家财,最后连家都呆不下去了,不得不来到京城投奔他的舅父。
不过也是歪打正着,他们本想帮助百姓的计谋,却帮着褚胖子升了官。
不仅他升了官,就连他的舅父、谢征谢大人,也跟着一起升了官,还离开了兵部冯首至那里,直接掌管刑部。
莫桓的话,也算说得客观,大家就是从对方身上各自取得了好处,谈不上谁帮谁,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当初的出发点,并没什么善意。
褚胖子又倒了杯酒,举到沈晴面前。只是刚刚说完南方水患之事,此时脑满中还存留当时的一些场景和片断。
再一看沈晴,褚胖子的一双小眼,顿时瞪得大大的!
“沈、沈县主……你、你就是……”褚胖子突然想起来,自己曾何时见过沈晴了,惊得他端着酒杯的手都不禁地抖了抖,溅出几滴酒出来。
刚才提到南方之事,沈晴便猜到,这个家伙估摸着能知道自己是谁。
看来他还没让她失望,果真转眼便想起来了。
沈晴只是淡淡地笑看着他,这与她当时在南方军营那时而恬静、时而飒爽模样完全相同,这也让褚胖子完全肯定,当初给自己话里下套儿的,就是这位!
不说别的,看看她与莫世子和赵小将军的关系,就不难猜出,那个模样俊俏清秀的小将领,就是这位沈县主。
想到自己囤的那几仓粮……甚至连家中都干干净净,让他一粒米都没得吃,褚胖子这个心疼……!
都是拜这位漂亮的县主所赐啊!
那损失家财与米粮的心疼,当初还在南方的时候,就已经转化成了心恨。
现在找到了罪魁祸首,褚胖子顿时怒从心起,一双小眼刚刚升起了怒火,但余光中一下子瞥到了她旁边的莫世子。
一个激灵让他回过了神儿!
对啊……若不是沈县主当时给自己下了套,让自己损失那么严重,哪儿换得来今日的侍郎之位?舅父又怎么能坐上这刑部尚书?
关键上……可以让自己有机会攀上瑞王府,让自己的仕途更顺!
心里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褚胖子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庆幸,连忙堆起了笑脸,让那还没有从小眼睛中露出的怨恨,瞬间因为他的笑,而全部挤回了眼底,慢慢被敬仰所代替。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位胖子别管真心还是假意,现在在向沈晴敬酒,沈晴拿起茶杯,以茶代酒,举了举,算是回应。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褚胖子的话便开始更多了起来,沈晴只感觉,此时听这个胖子满嘴跑火车,竟跟上次他们在隔壁偷听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就坐在他面对,而且……可以放心大胆地听。
“那个姓冯的老东西,可真够扣门的,以前利用我舅父捞了那么多的好处,如今嫁女儿,竟是一两银子的嫁妆都不拿,有他这么当爹的吗!”褚胖子狠狠喝了口酒,岔岔地说道。
因为这事儿,昨晚上他都没睡好,一直耿耿于怀!
没了那笔嫁妆,他拿什么去赎雪儿?!
想到雪儿他就心酸心疼,这都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好不好……上次留的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他可是跟媚娘说好了的,不许雪儿再接*客!
但如果那银子不够了……想到雪儿去伺候别的男人,褚胖子的这颗心,就生疼生疼的。
不过现在他又有银子了!刚才瑞王世子出手可真大方,那些银子,应该足够他把雪儿赎出来了吧!
没了嫁妆就没了嫁妆吧,他只想要雪儿,等赎出了雪儿,他就好好攒银子,给雪儿好日子过!
心里想着,嘴里便也不自觉地念叨了出来。
沈晴没想到,昨天这个胖子才闹了场风流戏,今天才知道,他敢情竟还是个痴情种儿。
只可惜了那个冯芊羽,闹了半天,人家还不喜欢她!
可莫桓心里又是一番算计:如今证据已经拿到了手,便不需要雪儿再去褚府,看来……他们之间还要在拉扯几回了。
谢征没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外甥,竟对个青楼女子如此多情,而且还跟瑞王世子他们说了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
“贯儿,休要胡言乱语,你这几日便去冯府提亲,把那冯小姐迎娶了回来!”谢征忍不住,低声怒气地对褚胖子说道。
他年长辈高,思想更为保守,觉得既然外甥已经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要对其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