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爸爸这副神色,我心中一凛,难道爸爸认得这两块牌子?
我心虚得不敢问,这要在以往、或者其他事,我肯定要问了,但是这两块牌子我都不敢问,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担心。
何况我似乎还是因为见鬼了,刘逸凡和臭道士才先后送我这两块牌子,说是辟邪驱鬼。
我父母可都是无神论着,还信着基督呢,我要是说我见了鬼,他们一定以为我发高烧说胡话了。
最重要的,爸爸又要叫我别再写书了,把自己给写糊涂了,陷在剧情里没走出来了等等。
“嘻嘻......和有仙去地摊上买来的装饰品,戴着好玩的,现在的女孩不都流行戴民族风饰品么?”我赶紧跟爸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装傻。
“哦,原来是假冒产品,我还想说怎么那块木牌子那么眼熟呢。”爸爸总算不看了,我这才想起,爸爸曾经和那位紫金道长很熟悉。
早年紫金道长一直想收爸爸为徒,但是爸爸始终不信鬼神,不愿意去学道,所以紫金道长只好作罢。
难道爸爸在紫金道长那儿见过这块木牌子?
恩典是紫金道长的弟子,恩典把这块牌子送给了我,所以爸爸觉得这牌子眼熟,但是心里肯定不信会是紫金道长的那一块啦。
我也不多解释,让爸爸误会这是假牌子,总比要向他解释半天来得好。
原本去舅公家只需要1个半小时就行,但是爸爸这辆小老爷车实在快不起来,所以我们走了2个多小时才到。
一进村子,从村口到舅公家,一路都挂着白幡。
爸爸解释说,这是因为舅公是这个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又是老族长,所以全村的村民都自发地到舅公家帮忙张罗丧事去了,全村都挂起了白幡。
路上遇到的村民都热情地跟爸爸妈妈打着招呼,还有村民见我们来了飞快地跑去舅公家报信,不一会儿几个表叔表婶披麻戴孝地迎出来。
几个表婶簇拥着我和妈妈,爸爸和几个表叔走在后面,我们进了舅公家的大院子。
院子里已经装饰得一片白,女人们正在忙着剪白花、制纸铜钱等等;男人们都在忙着搬柴搭灶,由于这两天各地的亲戚朋友都会前来吊唁,需要好几口大锅灶。
我们一家三口被叔叔婶婶们领进了厅堂,这里已经成了灵堂,舅公的寿材被安置在正中间,一进门就看见舅公微笑的大照片挂在寿材后的墙上方,整个灵堂里面哀伤且肃穆。
我跟在爸爸妈妈的身后,和他们一起朝舅公的遗体行礼敬香叩拜,几个表叔、表婶们也站在一旁朝我们回礼。
这些做完,妈妈就和婶婶们坐在一旁唠叨舅公的生平,爸爸则和叔叔们一去办别的事儿去了,我无聊没地方去,走到院子里看女人们扎白花。
然后,不时的有些我不认识、从没见过的亲戚们前来拜祭舅公,有些女人行完礼就搬把凳子坐在寿材旁开始大哭,边哭边细数老舅公生前的种种好、种种事迹等等。
历数的这些都是人活着的时候别人假装看不到的事,只有在人死后才会被哭灵的人挖掘出来哭诉。
我边听心里边哀叹,活着的时候要是大家都能这么记着去世者的好,那该多好啊。
舅公的确是个好人,一生都受人尊敬,好在他的儿子儿媳们都非常孝顺,老人家一生的确没啥好说的,属于平安幸福的老人。
就这么一天就过去了,晚上由于爸爸和妈妈要去守灵,我就被安排在大表叔家的楼上睡。
这一间以前是表姐的闺房,表姐出嫁后这间就少有人住,表姐嫁外省,要明天才能赶回来,所以今晚我就在她的房里睡。
大表叔的家就在这个院子的东面一栋房子,舅公的灵堂是在南面,所以灵堂的声音能够很清晰地传到我睡的房里。
前半夜我被守灵的人们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只好坐在床头看书。
直到后半夜守灵的人都陆续去睡了,灵堂只需留下一两个人守夜就行,这才安静了下来,我也看书看得眼疲劳,书不知不觉掉下床去,我沉沉地入睡了。
我走在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上,两边都是高高的墙,整条笔直且阴森寒冷,想必里面一定是深宅大院吧,我心里想着。
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看着似乎走得很快,但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那背影我怎么觉得好熟悉,越看越觉得象我舅公。
我连忙大步跑上前,想抓住舅公的衣背,但是抓空了,我大声喊他:“舅公!”
那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果真是舅公,我高兴地站在他的面前:“舅公,你没......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我是想问,舅公你没死呀?但是立即想到这么问不妥,老年人忌讳人家说这个“死”字儿,所以我立即改口问他怎么在这儿。
“是菲儿呀?”舅公见是我,立刻满脸欣喜起来:“菲儿,你怎么来了?你快两年没来看舅公了!”
听着舅公兴奋的语气,我心里有些酸楚,的确,我都有两年多没来这个村子看望舅公他老人家了。
“你今天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舅公看了看我身后问。
“我我......我是和爸爸妈妈来的......”我小声地应着,但没敢实说来村子的原因。
“那你爸爸妈妈呢?”舅公更是满脸期待,爸爸是他的外甥,是舅公的姐姐的儿子,舅公对这个外甥一直是宝贝得不得了。
“爸爸妈妈在院子里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舅公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院子里已经办起了白喜事儿,舅公这会儿回去看见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且会非常伤心的,伤心自己的后辈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为他操办丧事。
这不是要诅咒他死么?这可怎么是好?我心里着急起来。
“他们......他们也来了?”舅公的声音很明显地颤抖,手朝我伸来,想要抓住我,可是他的手不知为什么,连抓了几下都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