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太知道我从最开始坚持反对阿仁去杀赵炜，到现在答应耶律云燕帮她杀了赵炜，这样的转变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假如从一开始我就不折腾，索性什么都听阿仁的，帮着他杀了赵炜算了，一切是否就会变得好起来。包括我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好像已经什么也想不明白了，只觉得有许多事我打心底不想去做，但我却别无选择。
也可能单单只是因为同为女人，在这一刻，耶律云燕击中了我心底无可逃避的痛点。
我让耶律云燕帮我赢这三场比试。
耶律云燕诧异地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们平安反宋。”
我说：“我们来是来要东西的，东西没到手，不会回去。要只求自己平安，根本就不会来。”
耶律云燕久久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就不会害怕吗？”她执意问我。
“你当初远离故土带着使命去接近赵炜的时候，不害怕吗？”我反问她。
“我有我的大义。大辽是我的母国，太后是我的义母恩人。”耶律云燕昂起头，眼中光华闪烁，“可你呢？你为什么？”
我歪过脑袋，努力想了想，“你就当我是为了朋友吧。我在意的人，我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的。”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耶律云燕轻笑一声，“不过……如果你不是宋人，我不是契丹人，你我说不定可以做朋友。”她忽然向我伸出手。
“宋人和契丹人也可以做朋友啊。大家都做朋友。不打仗，不抢地盘，不流血死人，一起开开心心和和美美的，不好吗？”我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掌心里有坚硬的茧，与那张娇美的脸半点也不相衬。
辽国武士的号角声吹响了。
耶律云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返回萧太后身侧。
我抬起头，看见已经站在擂台上的那个……契丹壮汉，深吸一口气，差点想调头脚底抹油。
赵德芳和李琰也坐在萧太后身侧的观战席上，几乎就在和赵炜相对应的位置。
简直讽刺。
我看见赵炜挑衅地向赵德芳和李琰“问好”。
四哥一如既往地笑得温文尔雅，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李将军的脸已经完全黑掉了。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李琰现在一定很想打人。
好啦，你们就再稍微忍一下吧，反正想杀那厮的人，真的是很多啊……他迟早是要完的。
我翻身打算一个轻功潇洒酷炫地跳上擂台，万万没想到，没估算好高度，临了脚尖一绊，活活摔进擂台去。
围观群众的哄笑声异常热烈。
我爬起来看见李琰不忍直视地皱着眉。我于是冲他做了个鬼脸，拍拍手，走上前去，屈指敲了敲对手——就叫他壮汉一号吧，反正我对他叫什么也不感兴趣——的胸肌。
壮汉一号惊恐地低头看着我，好像这辈子没被人摸过胸似的。
“太后殿下，说好了每场比试的规则由我来定的，您是太后，金口玉言，可不许反悔哦。”
我摸够了胸肌，拍拍手，向着萧太后一拱手。
萧太后认可地点点头。
我于是转身，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掏了两下。
壮汉一号忽然露出更惊恐地表情，直勾勾盯着我插在怀里的手。
我抬头看看他的眼神，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白他一眼，把我的宝贝骰子掏出来，“看什么看？会扔骰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