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翻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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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魁都是造出来的(3)

阿仁眸色一寒,将我推到身后护住,盯住妈妈冷道:“你不就是要钱么。给你钱了,还想怎样?”

妈妈摇晃着绣花绸帕子叉腰呸道:“你小子少诓老娘!谁知这些个金帑怎么来的?回头衙门派了差人来当赃物查抄了,你又把人给我带走了,老娘我找谁哭去?”呸完忽然发觉漏了嘴脸,连忙正色又补了一句:“我才不会让甜甜跟着你这坏小子去受苦哩!”

我差点没给酸得反胃,抬头看见阿仁绷得挺直的后背,顿时又好一阵丧气。这个呆瓜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懂嘛……我从后掐一把他肩膀,低声对他说:“你赶快走啦,妈妈肯定已经使人报官去了,一会儿等捕头衙役们来了你真得跑不掉了!”

不料阿仁那小子死活不领情,昂头拧眉,理直气壮来了一句:“我又没偷没抢跑什么?”

我抹泪,“你别死要面子硬充好汉了,快跑吧,留得青山在,回头还能接应我。”

阿仁一脸恨不得咬死我的表情瞪着我。

我彻底哭了:阿仁你这个废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腹黑,谁知你原来从肠子到脑子都是白的!你说你一给人打杂的穷小子忽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就算你真没偷没抢,谁信?这帮见钱眼睛就发绿的豺狼不合起伙来把你生吞活剥了那才真是出了鬼!

我一心想叫阿仁赶紧跑路,顾不得跟他多解释就推着他快走。

偏偏阿仁那熊孩子估计脑袋刚被驴踢过,他怎么就是不明白,坚决不走,还正拉拉扯扯着,就真的没机会走了。

只听一阵吆喝,一个蓝袍黑靴头戴皮弁腰垮马刀的捕头领着一帮青灰短打的捕快涌上堂来,眨眼就把场子围了。

那捕头踱着方步走上前来,先色迷迷瞟了我一眼,然后又拿鼻尖瞥了阿仁一眼,指着阿仁冲妈妈哼道:“这就是夜盗州府的小贼?你举报有功,回头派人到州府令赏钱去吧。”说着竟然就打算来拿人了。

情势突变,阿仁估摸着也有点清醒过来,暗暗一握拳已做了拼命的架势,却仍旧死死把我护在身后。

都什么时候,这呆头鬼竟然还这么护着我。我瞬间心里一软,血气上涌,眼眶就有些发热,赶忙抬头睁大眼忍住了,先声拦下这家伙拼命的念头,冲那捕头问道:“捉贼好歹先拿赃,官府办案原来都是不讲证据、信口雌黄、随便拉人入罪的吗?”

那捕头估计没料到我会忽然插进来说话,起先吃了一惊,待看清了两只芝麻绿豆眼便又泛起绿幽幽的光来,“嘿嘿”狞笑了两声,指着那一地金帑道:“这不就是赃物?小姐儿别趟这浑水,可惜了你这小美人多不值当啊!”说着竟然伸出一只爪来,想顺手揩油。可惜阿仁就眼疾手快,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猫熊眼,顿时那一颗原本就浑浊无光的小眼珠子就更看不出形状了。

捕头被打得一声惨叫,倒地之后爬起来,骂了几声糙话就要动手。

我赶紧把阿仁又拦了,继续问:“所谓赃物,总得先有失主,未知这‘赃物’却是从哪里盗来?”

捕头牛气哼哼喷道:“此乃官府库银!”底气十足得就跟真的一样,引得满堂侧目。

“哦,原来是库银。”我蹲下身去捡了一枚金币起来,正反面一翻看,“是库银怎么没印儿?”说着,把那枚金帑举起示众,果然正反面俱只见铸造年月及铸造府字样,不见库银刻印。

那捕头被当众拆穿,尴尬咳了一声,气道:“本捕头记错了,这不是官帑,此乃知府府上失银!”

“嗳呀那就麻烦了。”我忍不住有点想笑,“以知府大人的俸禄,这得攒了几辈子才攒出这么一箱私房钱啊。该不会是贪的吧?哦不对,应该说得委婉一点,‘漂没’的?捕头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替知府大人招供个贪渎之罪,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哩!”

话才说完,妈妈就黑着脸扑上来踹了我一脚,赶紧哄着那捕头打圆场去了。

捕头急了满头汗,怒道:“反正这就是赃款!甭管哪儿来的都是赃款!”

我瞅瞅那捕头胡搅蛮缠的青脸,顿时从身到心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一得瑟就没管住嘴,噼里啪啦就吐开了:“既然是赃款,失主现在何处?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报官状纸何在?敢请当面对质?如今你连个头尾也说不明白,红口白牙说是赃款就是赃款说抄没就抄没说拿人就拿人,你当百姓是什么?告诉你,平头百姓也是人,不是给你们这些狗官随便搓扁揉圆的软柿子,别以为升斗小民就都是任由你们盘剥也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孬种!不过区区一个捕头就敢出来狗仗人势狂吠乱咬,小心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睡床上摔死喝白水噎死走路被猪踢骑马掉阴沟出门天打雷劈遇见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打狗棒也能打死你——呀——”

这一连串有点长了,说得我着实喘了一口大气。才喘到一半,忽然凭空里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吓得我差点没一口气岔了把肺咳出来。

只见二楼垂帘雅阁之后,忽然转出一位翩翩佳公子来,生得身材颀长,穿着雅致考究,正可谓貌比潘安、玉树临风,尤其是那高鼻深眸的面相,看起来估摸着还有点胡人血统……不用说,这位想来就是妈妈一早就相好了的主顾,所谓“撷芳宴”不过是幌子,真买家早就内定得八/九不离十也,就等着现场出手,爆炒高价,可是——这位仁兄,您没看情况有变吗,您忽然跑出来这是添什么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