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斯在秦三苗的搀扶下走出酒店。
室外日光耀眼，跟方才的婚宴厅比仿佛两个世界。
王思斯脚步虚浮。秦三苗揽着她的肩膀，替她承担了大部分的体重。不过，她现在实在太瘦了，手腕一捏全是骨头，真是个柴禾妞儿了。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秦三苗决定好人做到底。
阳光下的王思斯，新娘妆已经全花了，面色苍白，双眼发红，却摇了摇头。
“我吃不下。”
一切都结束了。
她熬过来了。
可是她更迷茫了，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生活。
她所有的未来规划里都有连徵。
可是在这段感情里，连徵把她扔在半路，自己拔腿跑了，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不及折返，又无法一个人走完全程。
现在只剩茫然。
“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王思斯侧过头，深深地看一眼秦三苗，他的侧脸真可以用“俊美”来形容，总之比之前顺眼多了。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永远陪着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去哪。
也许她应该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不行，你必须得吃东西。不想吃饭的话，那就去吃肉吧。”
秦三苗觉得她再瘦就变成纸片人了。他决定带她去吃烤肉。
他停下脚步，在路边站定，打算打个车走。
这时有个衣着朴素的，还有些驼背的老头儿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瞧着王思斯。
……这老头儿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不像是路过的那么简单。
有审视，有狐疑，有歉疚……还端着一丝架子，但又有点儿自卑似的。
秦三苗碰了碰王思斯的手臂。
“你是不是认识他？”
王思斯抬起头来。
……与那老头四目相对，瞬间露出震惊的神色。
“连……连叔叔……”
连徵的父亲年轻时候长的不错，现在年纪大了，腰不好，驼背很厉害，他最早时候做过木匠，后来腰坏了，又赶上下岗，后来就一直打点零工。
好在他年轻时很爱美，所以现在看起来比一般北方老头干净些。
王思斯知道他不太喜欢自己，两个人之前也从未有过单独对话。
“嗯。”连父点了点头，背着手，眼神在秦三苗脸上绕了绕，“没吃午饭吧？喏，那有个面馆，一起去吃点儿吧。”
秦三苗听到王思斯的称呼，再看长相，已经猜到这老头时连徵他爸。
“思斯，那我先走了，有事打给我。”
因为对连徵的鄙视，他也没什么心情应酬连徵的爸爸，朝他礼貌而疏离地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王思斯却攥住他的衣袖。
“一起吃吧。”她看着他，脸色煞白，“你也忙了一上午。”
她不想单独面对这个老头。
她怕听到不想听的，或者愤怒失控，或者号啕大哭……最后难以收场。
秦三苗犹豫片刻，心里不太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人做到底，他决定把这个倒霉的新娘送回家为止。
王思斯走后，江星月留在婚礼现场，接过司仪的话筒，招呼宾客们吃饭。
“大家远道而来，辛苦啦！这家饭店厨师是北方的，拿手菜是酸菜汤，还是挺可口的，大伙儿别白来一趟，吃饱了再走！”
宾客们看戏看累了，此时也都饿了，还有点意犹未尽，怕错过后续，果然纷纷坐下乖乖吃饭。
林尽染和夜宵也准备走了。
江星月满场招呼酒水，正好与林尽染他们打了个照面。
林尽染觉得江星月有些眼熟，不过京城里的美女批量生产，本来长得就差不多，他也没在意。
江星月在识别男生人脸这件事儿上却有过人天赋。
“你是……林尽染？”
夜宵瞧一眼江星月，虽然不认识，但立即判断出她跟自己是一路人。
林尽染一愣，很快礼貌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林尽染……我们以前见过？”
“嗯，地铁宣传画上见过你。”江星月微微一笑，回握他的手，“真人比照片上更帅。”
网站砸了钱，地铁里铺天盖地是高帅富真人秀的宣传。可惜江星月这种人没时间看那些，但她记住了他的脸。
并且她也知道林尽染的背景。
不是丹尼唐那种小康之家可比的。
“嘿，美女，好久不见啊。”夜宵凑过来，连蒙带唬，“我们在mix见过，还记得我不？”
他瞎编的。一看江星月就是个玩咖。
“当然记得啊，哪天一起去玩呗。”江星月拿出手机，“咱仨加个微信吧。”
她熟练地按出二维码，举到他们面前，“说起来，你们俩冲谁来的？是新郎的朋友？”
王思斯的朋友圈她了解。跟这两个人不像有重合。
不过连徵更土。难道他们是工作上认识的？
“叮”的一声，林尽染扫了江星月的微信。
“我们呀，嘿嘿，你猜……”夜宵笑嘻嘻的，刚要扯个理由。
“我是新娘的朋友。”林尽染弯起唇角，很有诚意地看着江星月，“我们以前见过一面。……你能把新娘微信发给我吗？”
江星月一怔。
她敏锐地察觉到，林尽染跟王思斯之间好像有点儿什么。
对王思斯来说，这是否极泰来吗？
像林尽染这样的高帅富，管它长久不长久，当然是先睡了再说啊。
“没问题，已经发给你了。她不加不认识的号，你在验证里写清楚。”江星月拍了拍夜宵的肩膀，两人见一面就自来熟了，“回头我建个群，找时间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