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环境中，王思斯不太自在。
邱丽莲开完早会，就带着那群“高帅富”们去咖啡厅开嘉宾内容会，秦三苗一头扎到机房，朱梦拉着方塘不知去哪儿了。
朱梦有些排斥王思斯，虽然她的外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有竞争力。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王思斯和一个身穿白色纱料连衣裙，梳着马尾辫的瘦高女生。
王思斯刚来第一天，没什么具体工作，杵在那里也不是办法，只好坐在别人的桌子前面看了一上午的往期节目。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空桌位了。邱丽莲也没有给她分配桌子。
王思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如何才能迅速熟悉环境，但她想多了解一下节目内容总是没错。
王思斯打开微博，发现《王牌高帅富》这档节目已经上过四次热搜了。
《王牌高帅富》作为原创综艺节目，自开播以来不断积累人气，一期比一期点击率高。
林尽染，夜宵他们这几个富二代的微博粉丝也水涨船高，一不小心成了网红，也算给各自的家族企业省了很多广告费。
邱丽莲很低调，刻意把自己隐藏在幕后，但她毕竟家世好，有颜值，网上对她的关注也越来越多了。
王思斯觉得很有压力。她是靠段穆的关系进来的，接下来能不能站住脚就要靠她自己了。
午休时间到了，王思斯不知道该去哪里吃饭，四下看看，偌大的办公室，还是依然只有那个穿白裙的女生。
这女生化了淡妆，座位上贴着花花绿绿的便利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一边滑动着鼠标。
她忽然拿了水杯站起来，刚好与王思斯目光相对，顿了顿，只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该吃午饭了，你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王思斯怔了怔，因为很久没有接触过陌生人了，莫名又有点紧张，脱口而出，“喔，我不饿。”
白裙女生点点头，没再接话。
王思斯无意间瞟一眼她的座位，显示器上是琳琅满目的购物车，原来白裙女生刚才是在看淘宝。
偌大的办公室，这一刻只剩下王思斯一个人。
她忽然觉得有点茫然。
……好像人长大了以后，适应新环境就越来越难。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是段穆发来的消息。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王思斯第一次感觉段穆的头像如此亲切。
“挺好的……谢谢领导。”
但是王思斯也只能这样回答。
省略号的部分就要靠段穆脑补了。
“第一个中午别浪费了，看见谁就请谁吃饭吧。”
段穆回消息的速度很快，“最好是女生，一个人的，你请她吃饭，再送蛋糕和奶茶当下午茶，就能多了解一些栏目组的人士情况了。”
“好。“
其实王思斯也想那么做……
只是有点胆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害怕跟陌生人接触，害怕被拒绝……
于是为了自己舒服，很多事还没去做就先放弃了。
就像一只蜗牛似的，躲在自己熟悉的壳里多舒服。
……她在温室里呆太久了。不会，也不懂如何去开疆拓土，披荆斩棘。
段穆很快又回复道，“表现好的话，我晚上请你吃荔枝烤鱼。”
……好吧，就当是看在荔枝烤鱼的份上。她现在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很久没去吃好吃的了。
王思斯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从座位上站起来。
原来，女生跟女生搭讪也是需要勇气的。
秦汉点了一壶黄酒。
棕色的小酒壶用滚水烫着，酒香与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更显得小餐厅里气氛温馨。
“哎，什么高考状元啊，高三那年，我每天学到半夜两三点才睡，几百套模拟题下来，看到题目我就知道答案，都不用算的。”
酒过三巡，秦汉也变得话多起来，仰头又喝了一杯，神色有些惆怅，“可惜出了校门才知道，高考多少分，念什么大学……学历如何，并不会让你的人生有什么不同。”
姚美如也颇有感触，因为现在回头看，高中时代也是她的人生巅峰。
……那时候的她天生丽质，成绩优异，生性高傲。
可是出了校园以后，游戏规则变了，无论男女相亲，还是女生交友，看的都是家庭背景，房子车子，是资源与优势的比对与考量。
走出校门，不知不觉间，姚美如的优势已经黯然失色。
“但是你读书成绩好，还是证明你比别人聪明啊。”姚美如这话像是在对自己说，“你现在当了大学老师，既体面，又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要是肯用心，在学术上一定会很有发展。”
秦汉脸上露出滚烫的红色，呼吸间透着酒气，忽然有种意气风发找到知己的感觉，“你这样的女孩也很少见，不势力，又这么漂亮，善解人意。”
姚美如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但被男生夸总是开心的，脸颊发烫，绯红的颜色像是上了胭脂。
秦汉怔怔看她，心中一动，像是胃里滚烫的酒，流到了心里。
……隔着酒气，他们的目光不小心相对，秦汉竟有些慌张，掩饰似的低头拿起酒杯。
这一刻，姚美如心里明白，秦汉开始喜欢自己了。起码在一段时间之内，在这段关系里，她拿到了主动权。
“来，别自己喝啊，我敬你。”姚美如举起酒杯，歪头一笑，“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高考状元就是高考状元，认识你很开心。”
姚美如手一扬，将酒盅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秦汉看着姚美如红粉霏霏的样子，眼中满是欣赏，随即又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放下了酒杯。
“你这么漂亮，人又开朗，一定有很多人追你吧。”
秦汉也相亲过很多次，他知道现在大部分女孩子是如何衡量男人的。
“我没车，也没房，就是工作稳定。不过大学给的安家费，够我还清了助学贷款……不过我是独生子，现在家里没什么负担，要是你愿意等，房子车子很快就会有的。”
秦汉低着头，喝掉杯子里的酒，觉得不尽兴，干脆又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相亲就是这点好，大家摆好车马，有的放矢，省去很多互相猜测和揣摩的时间。”
秦汉果然是高考状元，虽然带有几分醉意，但是思路清晰，“姚老师，我觉得你很好，很想继续跟你发展下去，但是不知道我这种条件的男人，你能不能接受？”
姚美如愣住，她没想到，秦汉会把相亲过程中本该在心里衡量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