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我们县城宁县,见了我家老头子,我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了,他的头发白的又多了一些,笑容也更和善了,皱纹自然也多了,不过他的身板倒是挺结实,他一直锻炼身体,风雨无阻,就像他说的,一个人穷的可以什么都没有,不能没有身体。
我回家,老头子也很高兴,他煲了汤给我喝,我喝着老头子的汤对我说:“小子,这些年没少跑地方吧,怎么样,体验够了没。”
“还行吧,想你了,来看看,你的精神不错。”我对老头子说。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经历一些事情是对的,看你的样子,沧桑了不少,像三十岁的人。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叶灵,那是个好女孩啊。”父亲叹了口气说。
父亲告诉我,他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关系,帮我去找叶灵,但依然没有叶灵的音信,不过叶灵倒是过一些日子会给老头子打个电话,她对老头子一直很尊重,但绝口不提我,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也不说自己在什么地方。
老头子也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想以老头子的关系,肯定已经查出来原因了,老头没怪我,我心里却很难受,那个贱女人,真是毁了我。
“中国这么大,找一个人还真的不是很容易,其实警察倒是可以,但是叶灵告诉了我,不要找警察,你知道的,你家老头子是个通情打理的人,自然不会去违背叶灵的意愿,就像你这些年一样,给我打电话,我却始终不知道你在那,也不想知道你在那,现在回来了,就重新开始吧,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老头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老爸,这些年,真是对不起,我都没有陪你。”我说。
“我想你啊,可想有什么用,你又不回来,我也想开了,儿大不由娘啊,我不想和别人的父母一样,逼着孩子挣钱,成家啊,立业啊之类的,没意思,你的人生是你的,除非你自己想要,我才会给你。”老头子耸了耸肩膀说。
老头子说的没错,我混社会的时候,他不管我,只是偶尔跟我谈心,保护我,我在叶镇出了事,老头子亲自出马,帮我摆平了乔家人,那是我想要的,老头子从来没有强求过我做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我打心眼里感谢老头,我心想,以后一定要对老头好点。
我像浪人一样在外面混了几年,回头想想真是一片空白,老头子安慰我说,这是经历,是财富,也许老头说的对,也许不对,这个我还无法判断,如果拿成就来说,老头的话就不对了,因为我的好多朋友都结婚了,有些还有了孩子。
说来也巧,我回家的第二个星期,就碰到了马飞结婚,他还真跟徐丽丽结婚了,依然跟着贾吉做事,不过如今贾吉的宾馆不再那么明目张胆的养小姐了,法律严了,城市在很多方面感觉变了,觉得它应该就是这样,或许说是我变了。
马飞和徐丽丽结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的,存在就合理,什么小姐啊,嫖客啊,不过是过去式而已。
马飞的婚礼很热闹,很多以前玩过的朋友都去了,还叫我一声斌哥,只是现在我们没了年轻的热血,多了份热血后的情谊。
闹完马飞的洞房,马飞非要拉着我聊天,他对我说:“所有兄弟中间,就你的想法对,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乱来,向你一样。”
“狗屁,像我一样就完了。”我说,我说的是马飞不知道的,我的堕落和无耻。
“你还是这么谦虚。”
马飞告诉我,江雄因为强奸了一个女人坐了牢,贾祥因为偷盗文物被判了六年,只有贾吉的生意做的越来越大,除了工程,他还做起了分类信息网站,现在宾馆办成了公司。
马飞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那时候你走是真对了,要是你不走,现在说不定也坐了牢了。”
“我倒不是因为怕坐牢,那时候是真不想混了。”我说。
徐丽丽的性格变了,说话依然很粗,但没那么排斥我了,徐丽丽后来告诉我,马飞也因为打人和带小姐被抓了,抓去坐了两年,马飞回忆在牢里的生活时,说他很后悔。
“我现在不玩别的女人了,只对徐丽丽一个人好,她为我打了六次胎,不容易,我欠这个女人的,不管我爱不爱她。”
我看着马飞,感觉他变成了从前的我,我笑着说:“我变成了你,不过现在我变成了自己。”
“靠,玩了多少个女人,说实话。”马飞给了我一拳头说。
我没有告诉马飞,我这些年在外面玩的女人和混蛋事,那些事永远会成为我自己的秘密,我只想一件事,就是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叶灵,不经历不知道,经历了才明白,不管我玩多少女人,都只是逢场作戏,我心中只有一个她。
我会想她,有时候会很想,但不是那种断肠的想,跟当年想雨是两回事。我想的最多的是跟她在一起快乐的事情,我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伤悲了,再者跟那么多女人发生了关系,心里有亏,也就没有任何恨意在里边了,我感觉我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
之后我去看白雪,那天正好下着小雨,天有些冷,我买了一束玫瑰花去了白雪的店里,我在外边挣的钱花完后,一直是白雪给我打钱,这些年要说我跟谁谈心最多,就数白雪了,不过那些混蛋事我没有告诉过白雪,在跟那些女人玩的时候,我曾经想过睡白雪,但我现在不想了,因为叶灵又一次回到了我的心里,就像雨在我心里住了三年一样。
雨在我心里住了三年,我没碰女人,是因为忍,现在我不碰女人了,是一种信仰,不需要忍,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做到,就像一个大烟鬼,从内心深处意识到抽烟的危害不再碰烟了一样。
白雪瘦的皮包骨头了,原本红润的脸很苍白,也没有化妆,头发染成了深黄色,但依然感觉到枯了,她在低头看一本书,一本我给她来城之前介绍的书。
“白雪,哥哥来了,你怎么不欢迎一下。”我对白雪说,看着白雪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但脸上笑的很开心,因为我之前就听马飞说,白雪病了。
“哥,你不是说要一直在外边混吗?怎么就回来了呢,想你。”白雪扑在了我的怀里,瞬间就哭也了泪人。
“雪,你怎么啦?哭啥呀,哥回家才准备干大事,让你给我当助手呢。”我抱着白雪,几乎是抱着一推骨头,那感觉真不是滋味。
“你还记得你当年说的话啊,记性真好,可是恐怕我没那福分了。”白雪放开了我,擦着眼泪,笑了起来,她的笑依然好看,只是惨淡了很多。
白雪多原来的三个铺面,开到了五个,还代理了一个衣服店的品牌,在中街有一家很大的门面。白雪带着我参观了她的生意后,我们到了一家新开的咖啡店,我们要了咖啡,一边喝一边聊,那种欠别重逢,知己相见的感觉是真好。
“对不起哥,这些年一直想着做生意,所以赚的不多,全发展了,没分你多少钱,别怪我。”
“靠,这是什么话啊,你分给我的还少吗?你一个女孩子,撑这么大场面,真是难为你了,有没有找到喜欢你的人,你也二十六了吧,能结婚了。”我说。
“我倒是想呢,可是放不下一个人啊,可我放不下的一个人,我又觉得不配,所以就一直一个人。”
“傻子,别这么说……”我不知道怎么往下说,白雪的心思,我怎么会不了解呢!
“现在不说,恐怕没机会了,走,我带你去我的小窝坐坐。”
我跟着白雪去了她住的地方,还是我之前租给她的房子,不过现在她买了下来,也重新装修了,很有家的味道。
“怎么样?还成吧,我现在特别喜欢喝咖啡,没事就自己弄,怎么样,进口的咖啡机。”白雪把咖啡豆放入了进口的咖啡机里,炫耀地对我说,她文静了,没了以前的调皮,有了居家女人的温婉。
“还成吧,告诉我,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走的时候,你可是一点不瘦,你千万别说想我想的。”我说。
“有一点吧,但主要原因是,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你现在回来就好了,我这店也可以交给你了,但我有一个要求,能每年给我父母点钱吗?”
“别说傻话,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实话。”我生气地瞪着白雪,她在交待后事,鬼都听的出来。
“艾滋,我没敢跟别人说,说是胃病,但我不想瞒你,你要是怕的话,你现在走,没什么的?”白雪说的很平静,看的出来,她已经经历了最痛苦的阶段,如今是接受命运了。
我一见白雪的时候,就有猜到过,但听到她这么说,我依然忍不住掉下了泪,我说:“傻子,这病不会随便传染的,我又不是没常识,坐下,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