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那天的夜晚格外深邃,就连空气都带着一股清凉。夜晚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掠过地面,吹动了条条杨柳,也吹乱了躁动的人心。
我跌坐在商店门口的台阶,一边抽烟一边盯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就连心跳似乎都跟着电话的声音同时跳跃。
电话响了几声传来一声令外始料未及的您拨的用户正忙。我不记得那时在想什么,只记得就在我愤怒的把电话从手里扔出去的时候,信息提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小雅没接电话,却传了一条短信过来。
你是?
那好像是我内心最后的一块脆弱拼图,我隐隐有所预感,小雅感觉到了这个陌生的号码来自我。她挂了电话,不知道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又回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连标点符号算上也只一个间距。可我好像又被人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我开心了没几秒,又被一阵恐惧所取代。
我甚至在想,那会的小雅是不是不太方便接电话。
深夜不方便接电话,那意味着也许小雅正躺在别人的怀里,浓情蜜意又一丝不挂。这个想法是致命的,以至于我再没有勇气去回复她这条短信。
我以为这个致命的想法会让我从此不在联系她,我天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放下那些深入骨髓的思念。
我又一次图样图森破了。
我第二天头痛欲裂的醒来,我看到了一条需要审核的留言。
三毛,昨天那个电话号码是不是你的?昨天在我帮我姐带孩子,不方便接电话。
那时我还会时不时关注小雅的动态。在不久之前的一两个月内,她姐姐的确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
我情愿她不解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不确定是不是我的情况下解释。
她为什么要解释这些。
如果是怕我误会什么,那为什么又要拒绝热情。我始终想不通那时她的想法。就好像大街上一个妖娆的女人微微踮起脚尖,一边故意展现她的波涛汹涌一边朝我招手,我满心欢喜的跑过去以为颜值终于可以艳遇桃花,没想到她却说了一句哥们,借个火。
我盯着这条未审核的信息,忽然苦笑起来。
我们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她不那么喜欢我,神态举止总是对这段感情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
我固执的认为我内心苍老且懂得什么是爱的表现。在一起不久的时间,我从眼神到课外的娱乐活动列举了一大堆敏感又脆弱蛇精质的她不该怎么样,应该怎么样。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我很想问她,最初感情不稳定的时候她是怎么能忍受一个怨男的。因为现在看来,那真是太幼稚且无理取闹了。
这话我还没问出来就到了我们感情最好的四年多,我竟然开心的遗忘了这个问题。
等我再次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然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那时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我以为这些再没有解答的机会,没想到几年之后,这些问题又摆在了我的面前。
从那之后,我很少再喝酒,尽管我找了一个酒醉头疼的借口,可我内心的深处的声音却在说,我再也不敢暴露我的脆弱。
这也是为什么我制止了剩下那半瓶酒继续喝下去,尤其是当小雅再次出现在生活里的时候。
从饭局出来,林子敬把车放在了餐厅门口,我们四个人步行去了附近的KTV。我挑了好几首男女对唱的情歌,又找了个借口把林子敬拉出来。
我俩坐在外面的大厅,买了两瓶红茶,边喝边聊。
林子敬笑我,好像认识我到现在,我喝的饮料基本都是红茶,是不是想从侧面证明给别人,我是一个专一的人。
我笑骂,我本来就专一,还需要证明?
这货立刻给我列举了一大堆我的黑材料。如果他不是一个男人,我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把证据保留下来准备离婚时多分财产的妻子了。
我赶紧制止了这货的胡侃,拉着他往包房走。
林子敬奇怪的问我,不是点了情歌给俩人怎么制造机会吗?怎么现在又要回去破坏气氛。
这里面有一个度,过犹不及。
如果换了林子敬,我相信他唱着唱着就牵起了女生的手,声情并茂的唱着所谓的爱呀情呀。但是康跃不会,最多唱两首,之后他们就会陷入冷场,甚至康跃会把麦交给何颖,自己坐在一边尴尬的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我甚至已经想到了康跃会说什么。
三毛和林子敬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要唱什么,我给你点。
你喝茶还是喝什么。
之后何颖唱歌,他抱着点歌机一个劲的乱翻。
林子敬不信,要和我赌。
我本来想告诉他,不赌为赢。可他一副我常在河边走,今天要湿鞋的表情,我只好继续搬出我的赌神的身份。
我们俩走到包房的门口,林子敬推开门看了一眼,转过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三毛,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