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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六)

韵韵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怯怯的看了那个人一眼。那人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我一步步的走进那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心里泛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一时间甚至忘记了韵韵的反常表现,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等到了那人的面前,他走到韵韵身边,看了看我,向我伸出了右手,说:赵先生你好,我是赵寒,是你身边这个女人的丈夫。

我被他的话给惊呆了,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着韵韵,我一把扯住她,,说:我才是真的寒子,他不是我,我才是真的!

韵韵看了我一眼,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说:我知道的,我一早就知道的。

煞那间我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锤,里面好像堵了一块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我呆呆的看着韵韵,想和她说些什么,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感觉嘴角有点咸,我擦了擦眼泪,装出一个笑脸,说:韵韵,你喜欢就好,你知道的,只要你喜欢的,再舍不得我也会听你的。

我看着韵韵,心里有说不出的痛,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终于见到她了,可是她却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努力的转过身,向家里走去,甚至不敢对她说一声祝福,我怕我的眼泪会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赵寒”又说了一句:赵先生,对不起,现在这里是我的家。

他每一句话说得都很客气,但我却感觉到他话里透出的冷漠,我的脑子突然一闪,刚才太过伤心,以致我忽略了很多细节,我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赵寒”,眼睛努力的不瞟向韵韵,冷冷的问:你说什么?

“赵寒”依旧彬彬有礼的说:现在这里已经是我的房子了,我的名字叫赵寒,我的母亲叫王美芝。他看我要拔拳打人,又将右手举了起来,微笑着说:你打我也没有用,甚至我的指纹都和你完全一模一样,你家里有什么事不清楚的,你都可以来问我,我想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说完又笑了笑:你这房子位置不错,在门口说话都不会有人注意,要不然,看到两个赵寒出现,不知道会吓坏多少人。

他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笑有说不出的邪恶和诡异。我看得很清楚,他的右手和我一样,小指的第二关节显得特别粗大,我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我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时“赵寒”又笑着对我说:现在,你们是多余的。

我们?就在我一愣的瞬间,突然墙角拐弯处传来一声怪叫,我转头一看,肖剑飞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赵寒”看了看我们,对屋里喊了一声:剑飞,出来吧。

屋里出来一个人,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街角的肖剑飞,如果不是我刚和他从火车上下来,还记得他穿的衣服,只怕我都认不出到底哪个才是一直和我在地下石室出生入死的肖剑飞。

这时肖剑飞也看到了屋里出来的这个人,马上冲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面前的“赵寒”和“肖剑飞”,忍不住一声大骂:******你们到底是谁?

“肖剑飞”看着肖剑飞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觉得很有趣,说: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面前,是不是很有意思?看到肖剑飞又要开口说话,连忙摆摆手打断了他,说:不用急,第一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克隆人,第二你们最后还会是赵寒和肖剑飞,我们只是多余的。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说:不用怕,最后你也还会是韵韵的丈夫。一边说一边眼角微微的扫了韵韵一眼,我看到韵韵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对这个“肖剑飞”有说不出的恐惧。

一个说我们是多余的,一个说他们自己是多余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肖剑飞忍不住骂了一句:******。我紧紧的盯着“赵寒”,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自己说: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这样吧,等会去金铭茶吧,我会让你们清楚一切的。顿了顿,又说:现在我们才是“赵寒”和“肖剑飞”,如果你不想搞得惊世骇俗,最好稍微化妆一下。说完也不管我们,拉着韵韵就走进了家们,那是我的家,现在却是他的。

我和肖剑飞匆匆的就赶往了金铭茶吧,两人想想“赵寒”的话也确实有理,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才是正牌的赵寒和肖剑飞,一个一直在医院替人家上班,一个已经鸠占鹊巢夺了我的房子,甚至还和我爱的人结了婚,而我们这两个真正的的赵寒和肖剑飞,却成了多余的人,现在要是一公开露面,有没有人相信我们还不知道,不如先照着他们的意思去做,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就算真要翻脸,也不急在这一时。抱着这个想法,两人都把领子竖了起来,把脸遮住了大半,肖剑飞更是戴上了墨镜,和电影里的黑社会没什么差别。

坐了一会,他们三人就赶了过来,我原本想要在包厢里面细谈,“赵寒”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很快就好。

五个人在大厅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看了看韵韵,她也正在看着我,发现我的眼睛看向她,连忙一低头不敢和我的眼神接触。

“赵寒”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递给我一个信封,说:其实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你看了就明白。我接过信封正要打开,“赵寒”说:过会再看吧。说完看了“肖剑飞”和韵韵一眼,“肖剑飞”点了点头,我看到韵韵的身体突然一僵,然后缓了下来,抬头看了看“赵寒”,说:可以让我先他说几句话么?

“赵寒”的眉头皱了一皱,说:你快点。韵韵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走到我身边,将我轻轻的拉起,看着我一脸期冀的说:你可不可以把那天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就说你很想我很想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韵韵会当着“赵寒”的面对我说这些,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傻丫头,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的,以后你要学会好好的照顾自己了,睡觉不要踢被子,早餐一定要记得吃,天冷了要记得多加衣服……

韵韵看着我的眼睛,用手轻轻的在我眼角一擦,说:如果她在这里,一定又会说你是傻小子了吧,唉,她可真幸福。

我一愣,说:你说什么?韵韵突然将我抱了抱,将脸靠在我的胸口上说:你说的这些话真好听,谢谢你。然后松开手,踮起脚尖在我唇上轻轻的一吻,我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咸味,那是她的泪水。我说:韵韵,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韵韵对我一笑,捏了捏我的鼻子说:你真是个傻小子,她真没说错。然后放开我,走到“赵寒”和“肖剑飞”面前,说:开始吧。两人点了点头,带着韵韵走到了大厅中间,我和肖剑飞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看着。

就在这时,“肖剑飞”和“赵寒”同时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狠狠的刺进了韵韵的胸口,一连刺了好几刀还不罢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厅里一片尖叫,人群不断的往外涌去。

我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对着“赵寒”脸上就是一拳,他被我这一拳打得一个后退,但却不还手,我一把搂住韵韵,白色的裙子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们的这几刀刺得如此的深,韵韵看到我搂着她,嘴角一动,想和我说些什么话,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这时肖剑飞也围了上来,他看了看韵韵,对我摇了摇头。我大吼一声,猛地站起来往“赵寒”冲去,但“赵寒”却不躲不避,面对着愤怒的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急着跑路了,而不是在这里打我。说着和“肖剑飞”两人转身慢慢往楼下走去,转身的那一瞬间,居然还微笑着指了指我手上的信封。

那一瞬间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了了,只想杀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我又猛地扑了上去,这时一个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说:寒子,快走。

我知道这是肖剑飞,是真的肖剑飞,但我仍然给了他一巴掌,大吼着说:韵韵死了,你还让我走?

肖剑飞却不管我这一巴掌,把我往肩上一扛,一边往外跑一边说:寒子,你醒醒,现在大家都看清楚是“赵寒”和“肖剑飞”杀了人,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那两个家伙为韵韵报仇!我拼命的挣扎,但是肖剑飞的力气远比我大,个子也比我高,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从他手中挣脱。他把我搂得死死的,一边走一边说:你要报仇也得先留着自己的性命,现在我们一出去就要被抓,这么多人亲眼看着的,有什么办法,我们说我们才是真的赵寒和肖剑飞,谁会信?

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赵寒了,想了想肖剑飞的话,说:你放我下来,这样会惹人怀疑的。肖剑飞说:你别乱跑,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点了点头,他才把我轻轻的放了下来。

我们第一件事就是想先逃离这个城市,等有机会再摸回来,尽管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对方既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等我们进来,肯定有着巨大的阴谋,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一切只能小心行事。

但所有的车站及出口都已经被封锁,公安的反应实在太迅速了,我和肖剑飞根本没机会逃出这个自己熟悉的小镇,只能每晚躲在一些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子里,一边捕捉着外面的风声,一边寻找出去的机会,这半个月来,那个“肖剑飞”和“赵寒”似乎也失踪了,任何音讯都没有。

我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韵韵临死前对我的那一笑,我常常从梦中醒过来,肖剑飞说我睡觉的时候也在咬着牙,捏着拳头一身的大汗,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根根暴起,好像要和人拼命的样子。他安慰我说:既然有两个肖剑飞和赵寒,为什么就不可能有两个韵韵?你想想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

这些天我一直想着韵韵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在我内心里也明白肖剑飞说的可能性极大,可是,看着一个和自己的爱人完全相像的人死在自己的怀里,那种感觉实在是无法形容,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我不停的在梦里梦见韵韵,梦见他们不停的用刀捅她。

肖剑飞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借着微弱的路灯,看看手上的报纸,问我:要不要打?

这是信封里的东西,我们早就打开看过,是从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一则新闻,报纸的颜色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我和肖剑飞仔细的研究过这则新闻,说的是贵州破获了一起拐卖婴幼儿案件,新闻上还说这个人贩子不但拐卖婴幼儿,而且还发生过虐杀婴幼儿的事件,手段极其残忍,看看时间,是三十年前的事。关于这个新闻,我倒是听阿西莫说过,他是从那个同样神秘失踪回来后又精神失常了的领导那里听来的。

但我不知道这则新闻和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有什么关系,剪报上还留有一个电话号码,是用圆珠笔写上去的,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看来应该是那个“赵寒”所写,他模仿我模仿得很下功夫,我和肖剑飞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现在我们接触到的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不知道打这个电话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加上整天东躲西藏,也不敢出去光明正大的打电话。

我们今天躲在一栋要拆迁的房子里,里面的人已经搬了出去,房子也拆了一半,但还有个地方给我们避风,街道上有一个公用投币电话厅,肖剑飞看着那个电话亭,问:要不要打?

我想了想,再坏也没现在这么坏了,点点头,说:打吧。

投进几个硬币,拨了电话号码,听到几声嘟嘟声,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这时那边的电话被拿了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们终于还是打来了。

我问:你是谁?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笑了笑,说:我叫孙德标,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是换一种叫法你会熟悉一点,你应该知道阿西莫这个人吧,三十年前,他都叫我“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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