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登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们所做的一切早就已经背离了组织的初衷,我的祖先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因此毅然离开了组织,只是没想到我祖先的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却是一种背叛,多年以来他们一直不断派人追杀我们。出于自保的目的,同时我的祖先也预感到这些人有一天必然会在世界上掀起一番风雨,为了有一天能有人来阻止他们的暴行,我的祖先不得不继续把实验做下去,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实验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忍不住一声惊呼,如果他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么特雷登家族确实是太伟大了,虽然我不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但可以看出被实验者不但要承受极大的肉体上的痛苦,而且从此以后不能以正常人的形态出入社会,在精神上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特雷登当然也看出了我眼神对他的变化,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只不过是效法组织里的某个前辈罢了,那位前辈为了替天下百姓解除疾病缠身的痛苦,不惜以身试药遍尝百草,虽然最后因为误食毒草而死,但却泽被后世。
只要是中国人,只怕都知道特雷登口中所说的这位前辈是谁,我料想不到组织的历史如此悠久,实力如此雄厚,连这位传说中的前辈也是组织中人。先前我对组织的印象极差,这时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些改观。
特雷登道:我今年七十有二,一般人却没有我这么好的体力,都是因为改造了身体的缘故,只可惜却留下了后遗症,说道这里,嘴角露出一丝无奈:要是我这个样子出去,只怕又要被人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背上这一对翅膀,这时我对组织和特雷登的印象很好,连忙安慰他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那位翼王,太平天国利用基督教教义来发起政治运动,基督教里也有长翅膀的天使,可见未必身体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妖孽,那位伟人也说过,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特雷登哈哈一笑,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位翼王前辈,虽然只是一个实验品,但好歹也是我的前辈,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组织里的哪位高手对他做的改造,居然也和我一摸一样,我那时生怕日后这个地下石室被人发现坏了他的名声,因此才想将那副浮雕毁去,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世人的眼光未必都如此短浅。说完又是哈哈一笑。
隐隐的,我觉得特雷登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并为去深究,特雷登止住笑声,道:那个孙德标一直疯疯癫癫,最后据说死于医院之中,这时又突然出现,不但旧病痊愈,容貌也变得年轻,而且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天机的下落,更可怕的是他似乎也掌握了天机的运用方法,我担心组织在沉寂多年之后又要重新出山。
我奇道:天机的运用方法?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干嘛还要去找天机?
特雷登道:天机的成功是几代人数百年的努力,虽然最后天机被盗,相关资料被毁,但每个人的手里多少也还掌握了一些核心,凑在一起,虽然不完整,无法媲美真正的天机,甚至也会有后遗症,但对一般人而言已经是一件神奇的事。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其实很多年前就有相关的方法流传了出来,很多人练习之后也取得了一些效果,比较粗浅的,就是你们所说的催眠术,更高级一点的,能练成的人极少,那就是佛家的他心通。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我,说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吧?
这时很多一直困惑我的问题已经得到了完整的解释,石室里的那个野人,应该就是组织里的人,而且他也在自己身上试验了不完整的天机,所以那时他才会说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我不知道既然都是组织里的人,何以孙德标却要让我去他那里寻找天机,难道他们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合?
特雷登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那个人……他的能力比我要强,甚至可以暂时影响别人的大脑,可惜这仍不是完整的天机,有时他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我和那个野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有许多不明白的东西都来不及听他解释,虽然相处时间极短,但我总觉得他对我有着一种异样的热情,这时未免伤心,不愿听特雷登说到他,连忙转移话题:孙德标到底是不是组织的人?
特雷登点点头:他的内脏和大脑全部都被人动过手术,出了组织,别人不会有这种能力。我说道:不对,还有偷走天机的那三个人。
特雷登摇摇头:如果他们真的利用天机改造了孙德标,只怕这次死的就是我了。孙德标虽然也有影响别人思想的能力,但还不够,最重要的是我知道偷走天机的三个人里,真正对权利有野心的只有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之所以跟着他,一来是因为受了牵连,二来是生怕他有一天真的利用天机作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来,他们和这个人交情深厚,狠不下心来对付他,只好一直跟着他,以免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特雷登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不断的看我,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一句话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我,我隐隐觉得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果然,特雷登看着我,缓缓说道:那两个人其实你也认识,他们一个叫赵德福,一个叫王美芝。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响,我一直就觉得母亲和这件事有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关系,却没想到她和父亲都是最重要的三个当事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在野人身边看那些画面时会看到母亲的存在了。
特雷登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我,过了好久,我深深吸了口气,问:我母亲的那本日记呢?
特雷登脸上露出羞愧的神情,道:我也是看了那本日记才知道你是她的儿子,说起来我和她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可惜,在我准备将日记本还给你的时候,却被人抢走了。
我大喊一声:你说什么?本来我以为这次可以拿回母亲的日记,也许上面还有更多关于这些事情的记载,尽管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那时我母亲的遗物,我有这个权利将它拿回来,这时听特雷登说又被人抢走,忍不住心头火起。
特雷登道:知道你是她的儿子之后,那本日记我也没有再看下去,准备完整的交到你的手上,可惜再路上被人抢走了。那个人你也认识。
到这时我心里反而渐渐平静下来,特雷登的身手我是见过了的,能从他手上把东西抢走,这个人肯定更不一般,我问:是谁?
特雷登道:就是你再地下石室看到的那个身材高大之人,他的名字,叫马马斯赖。
我心里一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我发现肖剑飞脸上的肌肉也是一跳,显然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就在这时,我突然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马马斯赖?!
这个名字我确实是听过的,肖剑飞就是看过他和特雷登合写的一本书,才知道那条怪蛇叫曼巴神蛇,不是刚才肖剑飞的脸色有异,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特雷登微微点了点头:原来你也看过我的那本书,不错,就是他,这个人,其实就是当初盗走天机的主谋,而在他身边身材矮小的那个人,我怀疑就是你的父亲孙德标。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话从特雷登嘴里说出来,我已经被震惊得几乎要失去感觉了,我从来就不曾见过我的父亲,更不用说对他有什么印象,在我母亲逝世之后,却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父亲还活着,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
特雷登等我缓了过来,才继续说道:现在,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去做,这件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
我呆了一呆:什么?
特雷登道:去你父亲那里,拿回天机。
又一个让我去拿天机的人!这见鬼的狗屁天机让我失去了女朋友,现在最好的朋友也变得失忆,我大骂一声:这******天机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去拿!
特雷登听我破口大骂,居然也不生气,缓缓道:肖剑飞不是失忆,而是他也被孙德标作了改造,但这个改造并不成功,如果你拿不到天机,不用多久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会变得生不如死。说道这里,话音低沉,道:我也一样,没有天机,我也活不成了。
我“啊”了一声,连忙向肖剑飞看去,他也正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显然特雷登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听进去,这时特雷登继续说道:之所以找你,还以为一个重要的原因,你是新一代的帕胡,而你的父亲,正是上一代的帕胡。
我早就被刚才那么多的内幕震撼得麻木了,这时听到特雷登说我父亲也是帕胡,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野人早就说过,帕胡只有两个,现在我知道了到底是谁,我也明白那天特雷登为什么要放火毁灭证据,他为的是保护我,因为他还需要我替他做一件事。
我终于决定出发去寻找我的父亲,寻找天机,不是为了所谓的父子之亲,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对他几乎谈不上什么感情,更何况,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真正的父亲。
我淡淡的问:什么时候出发?
特雷登脸上露出微笑:越快越好,这次,你带肖剑飞一起去,也许他能帮得上你的忙。
这个决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来以为他也会和孙德标一样留着肖剑飞做人质,这时见他肯让肖剑飞和我一起去,心中着实开心,点了点头,问:王文生他们呢?
我一直放心不下韵韵,这时总算逮到机会来问特雷登,特雷登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说:以后你会知道的,别问太多,知道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我几乎又要开口骂他的老娘,就在这时,肖剑飞走到我跟前,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很开心,你等等我,我介绍我的女朋友给你认识。
我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本来还想有机会把小旅馆的那个小老板娘介绍给肖剑飞,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自己找到了,我立刻丢下特雷登不管,一心想看看肖剑飞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心里却有意思担心,生怕他又像上从一样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肖剑飞很快就走了回来,对我说道:我女朋友,很漂亮,你看看。一道人影怯生生的从他背后走了出来,白色长裙,黑发披肩,我的心突然犹如被大铁锤重重锤了一下,一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人,正是我一直魂牵梦萦的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