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
冷冷的四个字,不带一丝感情,和我昨天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剧痛,反而听到了这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我惊讶地睁开眼睛,一眼就见到了一身玄色的季明修。
他的眉目依旧清朗俊秀,也依然神情漠然,浑身上下散发出冷意。唯独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就是他的身体和昨天相比,似乎变得透明了些。
他站在原地,手里拎着一柄长剑,剑身上还沾着肮脏的血污,显然刚刚又救了我一命。
但我完全没有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更加警惕地连连退了好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晚上,他一脸凶狠,用力掐着我脖子的模样,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季明修面无表情,听了我的话后,只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便冷笑一声道:“你这女人就是仔细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本事倒不小,到哪里都能遇上这些秽物。”
这句话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顿时激怒了我,要不是忌讳他鬼的身份,恐怕我早就冲上去了,如今却只能强忍着怒气反驳:“难道这不是你的责任么?”
“你在指责本尊?”季明修眼神一冷,语气森然道。
我吓得一缩脖子,却依然咽不下这口气,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一人一鬼对峙了片刻,季明修突然转过身,向被他刺中后蜷缩在地上的怪物走去。
“这东西叫胎生灵。”季明修走到怪物身边,随手用剑挑了挑,淡淡道:“在母亲肚子里成形的孩子,已经有了灵智,在非意外的情况下强行被带离母体,便会滋生出强大的怨气。”
我愣了愣,立刻想到那些未婚先孕的女孩,孩子长得太大,只能做引产。
想起那些血淋淋的、已经成形的胎儿,我的心脏顿时一紧,气愤的同时也感到无奈。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很多孩子甚至来不及看一眼世界,就被母亲残忍地剥夺了出生的权利。
孰对孰错,谁也说不清。
谁知,季明修却突然看向我,嘲讽道:“现如今,你们女人,都学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孩子了么?”
我气急,刚想回敬他一句国骂,就见倒在地上、原本一动不动的黑影猛然抬起了头,血红色大眼里冒出屡屡黑雾,突然对着季明修一跃而起!
“快闪开!”我惊得大喊。
季明修背对着它,头也来不及回就匆忙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怪物的身体迅速膨胀,几乎到了天花板那么高,同时身体两侧伸出了四只长而细的腿,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般,狠狠刺进了季明修的肩膀,又狠狠一甩。
季明修身子一颤,整个人,不对,是整个鬼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我吓得不轻,下意识冲过去扶住他,只觉得好像接住了一块坚硬的冰,寒意透出皮肤直达心底。但我不敢松手,只能焦急地问:“喂,你没事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季明修的身体,似乎更加透明了些。
我正担心,谁知他却一脸嫌恶地看了一眼我扶着他的手,接着便将我推开:“不要随便碰本尊!”
这句话气得我差点当场骂他立刻去死。好不容易忍下这口气,就见季明修蹙起眉,问我:“本尊来这里之前,这胎生灵是不是已经吃了死尸的肉?”
我想起那个令人作呕的啃食尸体的场景,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没错。”
季明修眼里闪过一抹寒光,站直身体,冲着我冷冷道:“既然如此,就留不得了。你,退后。”
这语气,真让人不爽。我翻了个白眼,接着紧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胎生灵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烦躁地挥舞着四条腿,向我们疾冲而来。
季明修一动不动,手上银色长剑的剑身上,却隐隐渗出了一抹血色。这一抹鲜红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季明修将剑尖对准胎生灵,厉声道:“灭!”
说时迟那时快,无数根细如牛毛的红色丝线从剑身飞射而出,争先恐后地缠上了胎生灵的身体。
胎生灵发出了极其嘶哑难听的惨叫声,肥硕的身体狂躁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鲜红的红丝仿佛有生命般,将其一点一点缓慢地绞杀至死。
没过多久,原本可怖的胎生灵就变成了一滩污泥,最后化成黑烟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红丝轻飘飘落在地上,缓缓地缩回到了季明修的剑身中。我顺着往他的方向一看,却整个人愣住了——季明修的身体变得越发透明,几乎要看不见了。
“喂,你没事吧?!”我慌里慌张冲过去,一伸手,却直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