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赵君行撑开一把伞,替我挡住了兜头而下的雨水。
我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
见我坚持拒绝的模样,赵君行脸上浮现出些许失望,但很快这抹情绪就被他再次掩盖:“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我点了点头,刚想走,就再次被赵君行拽住胳膊。
他将雨伞塞进了我手中,同时压低声音道:“学妹,你一直不肯说那天晚上的经历,我也不好多问。不过,鬼怪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你千万要小心。”
我想起太平间里的胎生灵,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要是再遇到危险,我教你一个方法,也许可以救急。”赵君行想了想,说:“你回去问问家里的老人,家里有没有什么血气重,但又很有功德的东西。”
“鬼最怕血气,恶鬼最怕功德。”赵君行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道:“总之,学妹你万事小心。如果你再遇上棘手的麻烦,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就转过身,冒雨离开了。
我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久才猛然意识到,我竟然忘记向赵君行说一句,“谢谢你”。
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打算等过几天,再找个机会好好向他道谢,顺便把钱也一起还了。
我没有再回去医院,而是撑着伞,慢吞吞地往回走,顺便买了些吃的。这一折腾,就到了很晚。
赵君行的伞被我仔细收好放在门边,一走进我这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我就脱了鞋子,一头栽倒在床上。
“到底怎么办啊……”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突然想起季明修的警告,连忙爬起来,对着镜子把上身的衣服脱了下来,露出胸口皮肤的那一刻我看清了——在我左心口的位置,确实有一个手掌大的黑色图案,像一个丑陋的疤,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
我试着用手去碰了碰,指尖却像被烫到,痛得我立刻缩了回来。
这个诡异的图案盘踞在我胸口,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我那晚上的恐怖经历,我胡乱把衣服套上,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忆。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对鬼怪的事情一窍不通,难不成要去向赵君行求助?但是,这么尴尬的位置,我根本开不了口。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赵君行临走时的话。
血气重……又有功德的东西?难道要去菜市场向卖猪肉的要一把刀?不不不,杀猪也是杀生,算不上有功德。
我冥思苦想了许久,脑子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了一样东西。
我冲向床头柜,拉开抽屉开始找那样东西。
我大学只读了两年,因为知道读书机会来之不易,所以特别用心。有一次学校举办讲座,我就跑去听,因此认识了一位老教授。
那个老教授很喜欢我,后来我不得不辍学的时候,还特意去向他打了声招呼。临走时,老教授把他一直用来做手术的手术刀送给了我,说是留个纪念。
这把手术刀跟老教授上过无数次手术台,救了不少人的命,应该符合赵君行的说法吧?
我一边庆幸着,一边心急火燎地翻箱倒柜,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纸盒,里面正躺着那把珍贵的手术刀。
我小心翼翼地把刀拿了出来,正准备试试它对我身上的东西有没有效果,就听见有人敲门。
因为我孤身一人的缘故,平常没什么熟识的朋友,唯一的发小也在几年前搬离了山岚市,所以平时会敲门的只有房东大妈和搞推销的。
收租的日子还不到,只可能是推销的。我懒得理会,只想好好研究一下这把手术刀。
可今天的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越来越吵人,最后甚至有点像砸门了。
我被逼无奈,只好不情愿地站起身,去给来人开门。
“我不缺东西,也不买保险,你还是快走……哎?”我本来不耐烦地嘟囔着,谁知待看清外面的人之后,剩下的半句话愣是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