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这个阴夫不易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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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一念之间

“滴滴”“滴滴”的仪器运转声在空旷的房间中不断响起,周围一片白色,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白的透亮的仪器,让人心里发紧的白。

封楚漠就躺在这一片白色之间,他的头部戴着一个奇怪的仪器,那是侦测脑电波的核磁共振仪器,旁边吧的仪器屏幕上没有丝毫的波动,按照那些专家的说法,封楚漠的情形,类似脑死亡。

怎么可能呢?明明前几个小时还打打闹闹的,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一切就成了这个样子,真算的上是惊天逆转。

叶微微面容宛若古井一般,冷冷的静静的站在防护玻璃外,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那个宛如沉睡的男子,握拳,掌心中是那一缕仅存下的梦魇气息。

“你要是再不处理一下自己的手的话,他还没死,你就先废了”

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一只手伸出,便要握住叶微微的手。

脚步往后一退,叶微微让对方抓了个空,她的手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治疗,看着越发的狰狞可怖:“留这么点儿血,死不了”

叶微微漠然的看着自己的十指,纤纤美丽的十指,现在只剩下了狰狞可怕。

她不痛吗?痛,十指连心,痛的撕心裂肺的感觉,可是,除了封楚漠面前,叶微微不想要把自己的痛展现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她不愿意。

而且,她想要留着手上的伤口,留着提醒自己这一次的疏忽造成的结果,留着提醒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够心软,也留着提醒,封楚漠。

“那个小助理运气不错,估计他只是被卷入,不是那个家伙重点攻击对象,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神智恍惚,需要好好在医院休养几天。”

“至于封楚漠”

楚方原也跟着叶微微一起将目光放在了封楚漠身上:“他现在的情形,也许你比我们还要清楚吧?”

这边的仪器还有医生什么的都是最专业的,却查不出封楚漠身上有丝毫的伤痕或者是内部有任何问题,无论是神经,血液还是骨骼,肌肉,没有丝毫异样,偏偏,封楚漠就是一睡不醒,躺在那里,连核磁共振都无法的类似活死人一般的样子。

“梦魇”

叶微微吐出了这两个字。

“梦魇?”

楚方原表示不解,梦魇是什么意思他了解,可是,能够将让他都感觉棘手的封楚漠和叶微微一起搞成了这个样子,他自问,可不是一般方法做的到的,这梦魇属于妖魔鬼怪的哪一种?这么厉害。

叶微微没有隐瞒的意思,看楚方原那边疑惑,张嘴,给楚方原解释了这样一种古老的,只是存在于记载的传说中的术法。

“那是一种很古老也很隐秘的杀人术法,每一个中了梦魇之术的人,都会在梦中脑死亡,不会有任何人追究怀疑,一度很受到世人的追捧,后来被列为禁术,不隶属于妖魔鬼怪的一种,是修道之人发明的。”

世间最邪恶的一些杀人的方法,从来都不是那些异类发明的,而是人类自己想出来的,毕竟,无声无息的,不被人发现的杀人,可也就是人类需要。

其实叶微微宁愿是自己猜测错了,猜测错了那个一直躲在暗中的敌人的招数,可惜,这一次,她确确实实的是猜对了,梦魇之术,是一种以着本身魂魄为基的秘术,将自己的魂魄全然用邪术浸淫,到了需要的时候,只要将一缕魂魄分出,借着一缕充满邪气的魂魄与梦魇之咒结合,附着在某个人的贴身物品之上,然后,那个人越是在意那贴身的物件儿,中术的程度便越深,定位越准,梦魇之术,能够将被梦魇气息锁定的人迅速拉入幻梦之中,最厉害的地方,便在于这幻梦是假的,也是真的,如果在现实中有什么契机触发,那么在梦中便必定要接着那个契机演化为最可怕的生死之劫,梦中受伤的话,现实中也会受伤,梦中死亡的话,现实中,也会死亡。

结婚证上有她和封楚漠的气息,可是两本都是被封楚漠带在身上的,所以,方季只是昏迷些时候,所以,叶微微因为被封楚漠及时保护,再加上那块玉石的及时掉落,除了双手之上的伤,清醒了过来。

只有封楚漠,他那时候是被梦魇侵入最深的,也是受伤最重的,更是,将他能够保命的将人迅速拉出梦魇的玉石,也让给了叶微微,玉石的掉落从来不是偶然,更何况那块玉石即便是跟了叶微微再多年,真正贴合的却是封楚漠的灵魂,即便是无意识中,封楚漠最后,选择的还是将生的机会让给叶微微。

如果不是人鱼之心的存在,封楚漠现在,根本便不会只是重度昏迷,而是直接在梦中真正死亡了,叶微微望着封楚漠,眼中满是化成了冰的决绝:“好好照顾他”

“不需要你交代,我和他还有协议,可还指望着他醒来履行协议呢。”

楚方原随口道,虽然没有具体承诺什么,却也是答应了叶微微的提议了。

“不过,你确定他还能够醒过来?”

楚方原好奇的问,倒是没有一丝担心自己,即便封楚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能够治愈他灵魂创伤的人,楚方原也无所谓自己能不能够续命,毕竟,他很享受在生死间游走的感觉。

“一定会醒的”

叶微微眼中是浓浓的杀机,中了梦魇之术沉迷梦中的人,叶微微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方法,她只知道一个方法,杀了培育控制梦魇的人,就和蛊毒一样,只要杀了母蛊,子蛊自然死亡。

楚方原的手抚了抚下巴,对叶微微眼中的杀机,表示很欣赏,毕竟,他的口味一直与众不同:“那可要快些了,我这一直把他藏在这里,可已经有人在和我施加压力了”

“封家的人吧”

叶微微嗤笑一声,在楚方原有些讶然的眼神中,冷笑:“可以把我们的行踪掌握的这么透彻,能够适时的在结婚证上和车子上动手脚,如果那个施术的人连这个都能够控制,除非他也是封家的人”

否则的话,便只有一个可能,封家的人和那个施术的家伙互相勾搭上了,一个负责牵线布局,一个负责魇杀,从封楚漠带着她去民政局登记,那边估计就有人准备好了,只可恨封楚漠这个家伙将两本证件全都把在手里,要不然,叶微微怎么的也不会出了事情才想明白。

“不管是哪个人,只要是参与进来的,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叶微微的眼睛又落在了封楚漠的脸上,他想要保护她,她何尝不是一直想要护着他?只是,每一次,好像都被他抢了先。

这可真令人不忿呢。

楚方原嘿嘿一笑:“说起来,你也算挺倒霉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进去了,可就脱不开身了”

叶微微虽然也会驱魔,也和那些东西打交道,可是从她选择的职业还有这么高的灵力却在相关的人群没有多大的名声便知道,叶微微应该不是那种天生喜欢阴暗的人。

不过,让他对叶微微表示怜惜什么的,那完全是把楚方原看的太高尚了,他这个人不把叶微微再往更黑暗里摁下去,已经是很有道德心了,这还是看在叶微微一直都很让他感兴趣,没有让他无聊的面子上。

“从很久以前,我就和这些东西,这些事情脱不开身了”

叶微微摊开了手,一缕黑色的烟雾状的东西在掌心中窜起,宛若活物一般,挣扎扭曲着想要从叶微微的掌心脱出,只是,叶微微的掌心就像是有一股子绝大的吸力,不论那一缕雾状的东西怎么挣扎,甚至发出尖利的某种音波,尾部就是被牢牢的锁在叶微微那满是鲜血浸染的掌心中,不能够逃脱丝毫。

这就是被咒印封住的东西了,梦魇之气中蕴含着的应该是那个施咒人的魂魄气息,那气息,阴冷狞恶,带着一种让人发寒的阴森感,分明就和叶微微在那一艘沉船上感觉到的一模一样,还有封楚漠在酒店里遇到的那吸取生机的东西,叶微微很怀疑,那也是和此有关的。

也许是因为无法挣脱,那扭曲的雾气状东西突然勾勒出一张模糊的人脸,看不清五官,看不清男女老少,尖利的叫声中,狞恶至极的张大了嘴的位置,向着叶微微的手吞去,那张黑色雾气幻化的人脸张大,眼看着便要将叶微微的手吞噬。

叶微微面上没有丝毫惊惧之色,唇角微微翘起,任由着那个东西吞向她的手腕,下一刻,一阵尖利惨痛的叫声伴随着什么烧焦了的刺啦声音响起,渗人的慌。

然后,那张模糊的人脸缩小再缩小,重新成了一团模糊的雾气,只是,比起刚刚的扭曲狰狞,它现在显得有些颤巍巍的可怜,缩在叶微微的掌心中,想要离开离不开,想要动弹动弹不了。

“欺软怕硬的东西”

刚刚一直看着叶微微应对的楚方原丝毫不意外叶微微能够轻易降服这个恶心的玩意儿,灵力比起他都要高那么多,而且记得不错的话,叶微微的灵力好像还是那种最克制阴魂类的纯阳类灵力,如果连这么个恶心的玩意儿都弄不住的话,那可真是奇怪的很了。

“它应该能够带着我们找到一直在找的人,相信我,比起任何东西,定位的都准”

毕竟是一缕魂魄分离的东西,本能的想要聚合,叶微微面上的笑容,沾染着一层阴影,让本来便美丽的容颜,多了些魅人与危险的感觉。

楚方原都差点因为叶微微的这个笑容而心脏不受控制的多跳动两下,第一次发现,叶微微好像还真的挺好看的,就像是一朵本来以为只是逗弄的有趣的太阳花,没有什么想要深入探究的欲望,就是没意思的时候逗弄,转眼间,变成了一朵迎风摇曳的食人花,艳丽的让人即使明知道危险都忍不住想要踏足其中。

不过,他喜欢危险,不代表他喜欢自虐,叶微微这样对封楚漠死心塌地的,他就算是迎着危险踏足进去,也纯粹是白费功夫,自虐的事情,楚方原的情商不会去干,只是转瞬间,有些快的心跳便平息了往日的跳动幅度:“我的人已经召集好了,就等你了,不过,你确定不把手包扎上?”

冲着刚刚那点心跳加快,楚方原还是又提醒了一次。

叶微微的回答,是直接往外走,这一次,她没有再停留一步,她的脚步,异常的有力,也异常的坚决,透露着杀伐之气。

楚方原转眸,隔着厚重的防护玻璃,望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封楚漠:“有时候,我都忍不住羡慕你”

即便总是有那样这样的波折,可是,有这么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也能够全心全意的付出,知道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呢。

回眸,看到了尽头站着的冥歌,她还是一身黑色的劲装,短发利落的很,冰冷着一张脸,好像什么都不能够让她动容似的,可是,每一次转头,总能够看到冥歌在他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

楚方原从冥歌的身边走过,没有停留,有些人,即便再多情的守候,无法动心,就是无法动心,太过熟悉,太过了解,冥歌见证了他所有的悲惨与绝望,见证了他最初的天真与白痴,楚方原可以将冥歌当做最信任的人,却无法,爱上她。

冥歌望着楚方原的背影,望着楚方原身前叶微微的背影,眸子中的色彩暗淡了下去,手在自己腰间拂过,她其实,一直站在这里,刚刚楚方原面对叶微微那瞬间的变化,楚方原察觉了,叶微微没有察觉,她察觉了,因为察觉到了,所以,心底本来便存在的那点怨怼,嫉妒,开始无法自抑的发酵。

“冥姐,怎么还站在这里,快走吧”

溧阳拉着冥歌的手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把手机往兜里揣,隐约看到界面,估计是又在刷微博了:“说实话,那个叶微微,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她了,怪不得组长那么喜欢他呢,那性子真有趣,你有没有刷微博上刚刚出来的帖子?叶微微对着那些记者喊话,抱着那位封总上直升机的气势可真棒,女人就是不能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说什么,大气才好,我以前一直以为那些女明星全都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呢,没想到还有位叶女侠这样的,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也成为她的粉了。”

溧阳就是孩子心性,有什么说什么,喜欢来的快去的也更快,有什么大事小事的,也最爱和人分享,只是,这一次,他的平平常常的分享,却让冥歌心底本来便在发酵的某些东西,生根发芽,然后,迅速的抽长长高。

叶微微就那么好?和她相处了几年的队友喜欢叶微微,她陪着度过了那么多痛苦绝望的日子的楚方原,也对叶微微动心了,我算什么?

有一种蚀骨噬心的痛楚与恨意倾吐而出,无法阻止,也不想要阻止。

“你先走吧,我想起来自己忘记拿些东西了”

冥歌一把甩开了溧阳的手,用劲儿太大,少年的手背都红了一片,少年愕然回头,对上了冥歌勉强勾出点笑意的脸:“我马上就追上去。”

“那冥姐你快点儿哈”

溧阳没有怀疑,迅速的跑了出去。

而冥歌,终于将一直抚在腰间的手拿了出来,那里,有一个通讯器,一个在她和楚方原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她以为永远不会用到的通讯器。

女人冰冷的容颜上还是那一抹牵强的笑,只是那笑,恍惚间仿佛哭泣,楚方原,楚方原,我第一次看到你心动的眼神,我期待了那么多年,我时时刻刻的看着你,守着你,我以为,自己能够等到你恩赐般的一个心动的眼神,可是,你还是给了别人。

拇指,按了下去。

冥歌在直升机发动之前,赶了过去。

一眼便看到了和叶微微坐在一起的楚方原,他手上拿着绷带,似乎在劝解着对方包扎,叶微微却是没有看楚方原,眼睛望向别处,那个地方,是冥歌刚刚出来的方向。

直升机是专门运送士兵的专用机,如果不是楚方原他们这样特殊的部门还批不下来,毕竟S市交通太拥挤,地方足够,因此十几个人都坐在了两边,楚方原坐在叶微微旁边,冥歌第一次没有坐到楚方原的旁边,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垂下了头,和周围的几个队友一样,拿出了腰间的武器,检查矫正,毕竟她用的是灵子枪。

那边在拿着鞭子挽了一朵又一朵花的米娅也许是出于女人的敏感,往冥歌这边疑惑的看了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沉默的垂着头矫正填充灵子弹的和往常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加沉默了的冥歌。

“哎,说起来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米娅想了想,不管如何,作为好队友好朋友,还是应该给力一点儿,在当事人和个棒槌一样不吱声儿的时候,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说着话,米娅施施然挤到了叶微微和楚方原的座位中间,长条形的固定一整张椅子,她往这边挤,叶微微往旁边让了让。

“真的能够逮到那个搅合的我整个假期都没有了的王八蛋吗?我这可是等着用鞭子把他抽成十七八块,要知道,我这假期可是连着加班加点全年无休的干了一年才给批下来的,我容易吗我”

米娅随意的找着话题,总之就是不能够让自家已经内定的组长被外来女人撬走,虽然她也挺欣赏叶微微这样性子大气直率的女人的。

一开始还是随意找的话题,只是说着说着,米娅却是有些动了真火,那鞭子一个激动,刷的一下,往飞机中央一个起落,刺啦一声火星四溅:“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的话,我一定要先把他绑起来,然后抽掉他的小JJ,抽烂他全身的每一寸皮,抽平了他......”

米娅的嘴里嘟囔着,眼睛里全是残暴,让被火星子溅到小腿的正要表示表示的男人施施然的坐了回去,并且自觉的夹紧了双腿,暴怒的女人还是别惹的好,尤其是这样心里住着一只野兽的女人。

“嗯,主意不错,等到找到那个玩意儿,可以先给你炮制,到时候把命给我留着就行了,我挺想把那个玩意儿的魂魄撕碎了试试感觉”

叶微微终于收回了望着短暂停留过,将封楚漠留在那里的那个基地的眼神,然后,笑着接下了米娅的话。

这一下子,不止是刚刚那位男士觉得双腿间发凉了,而是所有的人都感觉全身发冷,这样的感觉,真的是格外格外的可怕。

不自觉的,几个性别为男的队员,尤其往旁边多挪动了一块儿,米娅和叶微微两个人的旁边,除了楚方原在一边摸着下巴很有兴趣的笑,其他人,都离着远远的。

对着楚方原,队员们,尤其是男性,表示怪不得对方能够长久处于领导地位,光是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镇静,光是这份能够在两个格外残暴的女人边上淡定的出谋划策着什么方法对男性更加可怕的独一无二的表现,楚方原不当组长,都没天理了。

“往那边去”

叶微微的手指又狠狠的一掐那个已经奄奄一息,越发虚弱的雾气状东西,对方下意识的往一个方向逃窜,然后,叶微微确定了方向。

一路上,就是用这样一种格外让人胆寒的方法,叶微微指挥着直升机转换方向。

“我记得,那边好像是一片正在施工中的厂房,好像是因为资金不足还是什么原因,施工方已经施工到一半的时候,厂长还有承包商跑了没影,那些民工拖欠下的工资到现在还没有给,事情当时都上了电视新闻了,好像还有一个民工在这里跳楼什么的”

一个比较瘦弱的男子看着直升机对着的方向,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也许不是跑了,而是死了呢”

自天空中看去,这个施工了一半的废弃工厂,看似随意丢弃隆起的土堆之间,那样的布置,隐约间是一个聚阴之地。

看来,是找对了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