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唐可身上的波动截然而止,她面上露出一个怅然若失的笑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她明显感觉到冥冥中已经有契约成立了,契约另一方的力量阴冷而强大。唐可闭上眼睛接收契约内容,但很快,她的表情变成了“囧”字。
“疼宝宝,爱宝宝,不抛弃宝宝,永远和宝宝在一起,还有爸比……”这是什么鬼契约,她脑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猜想,或许……是真的。
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小脸蛋出现在自己面前,鬼婴舔了唐可一脸口水。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用舔的,不卫生!”她一把把鬼婴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唠叨着:“幸亏你妈咪我天生丽质,不需要在脸上用那些化学用品,否则就算你肚子是铁做的,也得拉一拉。”
“以后要用亲的知不知道,就像这样。”唐可在鬼婴的小脸蛋上狠狠轻了一口。
“谢谢你,宝贝。”唐可第一次觉得遇到鬼婴是她一生最幸运的事情之一,老天爷果然还是善待她的,唐可用手指掰了掰刚刚自己祈求的天上诸神,决定回去就烧香还愿!
鬼婴的完全体算不上可爱,没有一丝生气的苍白肌肤,鲜红的血瞳,平日里柔嫩的小手化作了杀人的利爪,其上还有不少神秘的血色符文,一直蔓延到他的胳膊处。另外其头顶两侧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角,虽然被柔软的胎发遮住了大部分,但是唐可毫不怀疑它的锋利。
鬼婴努了努嘴,显然对于自己在妈咪面前露出了这幅形态十分不满意,它慢慢浮到了半空中。
“哇哇……”一阵好似婴儿哭泣的声音从鬼婴口中冒出,四周肆虐的冲击波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一下子静止在半空,随后竟汇合成一股,向着鬼婴冲来。
鬼婴在空中呈四肢着地的模样,后脚绷得紧紧的,见冲击波向自己而来,不退反进,主动向着它迎去。
鬼婴的速度极快,唐可即使开了天眼也无法完全捕捉到鬼婴的影子,它每一次出现就伴随着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好似踏碎了空间。
唐可一手拿着千里神行符一手拽着传送阵盘,传送阵盘可遇不可求,程媛一生奇遇连连,也只拿到三个,一个已经被她在当年的永安城事件中用掉了,剩下的她自己和唐可各一个。
唐可对于鬼婴力量的了解仅限于书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鬼婴出现不敌的征兆,她就立马用千里神行符到鬼婴身边,随后启用传送阵盘。
鬼婴不避不让直直冲入冲击波中,进入冲击波后,它好似鱼入大海,好不欢快。
鬼婴长大了嘴巴,如鲸吞一般将那精纯的怨气和妖力全部吞吃入腹。
唐可脑海中出现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八个字,槐树妖魂和怨灵挣了那么久,甚至失去了性命,最后却被这小东西当做了盘中餐。
鬼婴身周的怨气越发浓郁取来,几乎液化的怨气粘在它的头发和睫毛上,血瞳中血色愈发浓郁,好似看得到血色在流转,那神秘的符文更一直蔓延到了它的脖颈处。还有那头顶两侧的小角,也隐隐有长大的趋势。
冲击波明显对鬼婴造不成什么影响,但是唐可心里却更加沉重了。她很早就知道鬼婴已怨灵为食,但是这么大规模吞噬怨气真的没关系吗?
历史上被怨气影响走入魔道的邪修比比皆是,唐可开始害怕自己的鬼婴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尸体兄带着青灯和尚三人到了,同来的还有阿茹和小和尚,小和尚的脸色说不上好看,而阿茹的长袍虽然没有来时艳丽,但好歹有了几个颜色,说明她蛊虫炼制得还算顺利。
来人们都看到了半空中鬼婴的表现,反应不一。阿茹第一反应是看向唐可,见唐可眉头紧皱,面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不由也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她倒不是担心鬼婴吸收了怨气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她是担心那些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牛鼻子老道。
果然……
耕樵道人面露惊怒的神色,他大喝一声:“孽畜,尔敢!”提着桃木剑就要上前。
唐可和阿茹不约而同地挡在了他的前面。
“喂,牛鼻子,你眼瞎啊,没看出宝宝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吗?”阿茹对他丝毫不客气。
“妖女,你居然勾结妖魔,我下回倒要问问苗家的诸位,他们是想重入魔道吗!”阿茹直接就变成妖女了,耕樵道人本就看不上左道旁门,现在正好给了他把柄。
唐可深吸一口气,她早就忍够那个臭道士了,本事一般也就算了,还自命不凡,如果不是有个好师兄,早就被人打死了。
阿茹被耕樵道人气了个倒仰,妖女、魔道,居然直接人身攻击了!哪有一个掌门的模样。她恨不得上去挠他一耳朵。
唐可拽住了她,上前两步。
“我说这位老先生,自己没本事就别拦着别人拯救世界。你在刘上将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一个时辰解决槐树妖,结果呢,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二点十五分,就算除去你从四合院赶到这里的时间,至少也是三个小时。”
她看了眼耕樵道人难看的脸色,嗤笑一声继续道:“要是收拾干净也就算了,还偏偏跑了个槐树妖魂出来,害得小辈们差点没命,若不是鬼婴出手,我早就在地府等投胎了。怎么,你们还打算恩将仇报啊?”
小和尚和尸体兄不知道鬼婴和唐可的关系,但是看到唐可和阿茹的态度,都默默挪了挪脚步,站到了两人身后,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耕樵道人面色涨红,他瞪大了眼睛。
“孽畜就是孽畜,那是鬼婴,恶鬼中的恶鬼,汝等如何能包庇于它。”他冷冷看了唐可一眼“有其师必有其徒,道门耻辱。”
唐可冷冷一笑,“您有本事当着我师父的面说。”程媛的战斗力远在耕樵道人之上,耕樵道人的嘴巴一直不讨人喜欢,也被程媛讽刺过,败在比他年纪小且被他视为左道旁门的程媛手中,一直是耕樵道人心中的一个结。
心中的伤疤被唐可在大庭广众下揭开,耕樵道人眼中已不仅仅是愤怒,甚至有了憎恨。他心中还是有一股火山在酝酿,就等着一根导火线就会爆发出来。
导火线来得非常快。
鬼婴的动作不慢,在唐可和耕樵道人的对持中,它便把所有怨气和妖气都卷入腹中了。小肚子凸得老高,它用爪子揉了揉,感觉不舒服,想让母亲帮它揉揉,便缓缓向唐可飘来。
“嗝……”飘到唐可面前,它还打了个饱嗝,扑面而来的气流让唐可恨不得狠狠打它两下。
但终究唐可还是把鬼婴抱在了怀里。这凸出的肚子,快比他脑袋还大了。
“还真不嫌脏,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嘴巴里吃。和你老爸一个德行。”想到李元煦原来的风流史,唐可不自觉得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鬼婴委屈地撇撇嘴,用利爪狠狠地按自己的肚子,想要把它按下去。唐可吓了一跳,这鬼婴完全体下的利爪可比宝剑还锋利呢。
“好了,不大不大,一点都不大,苗条着呢!”唐可立马改口。
唐可和鬼婴旁若无人地秀“母子爱”引得有些人十分不满。
“自甘堕落,竟与邪魔为伍。”耕樵道人刚刚被唐可一击,正是愤怒的时候,又看到唐可这“离经叛道”的行为,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败类败类,道门败类!”唐可转了个身不理他。
见唐可把他忽视了个彻底,耕樵道人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在师兄光环下的日子,那种无人问津永远被忽视在角落里的日子,又加上程媛当日毫不留情地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火山终于爆发了,耕樵道人丢掉了自己身为前辈高人的风度,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向着唐可,应该说是唐可怀里的鬼婴扑去。
他虽然愤怒,但不至于丧失了理智,他知道他对鬼婴出手没关系,说破天去最多是嫉恶如仇,一根筋转不过弯来,而如果他对唐可出手,就站不住理了。
青灯和尚和智语道人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愣,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耕樵道人丝毫没有留手,他根本没有担心伤到唐可,甚至他心里还隐隐期待着能伤及她,毕竟他除魔卫道,唐可自己不躲开,最多是失手伤人,就算程媛找上门来,他也能理直气壮。
他自己虽然不承认,但是当日那战后,他心里对于程媛那个女人隐隐有一种忌惮,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铜钱!”
“铜钱!”
小和尚和阿茹同时惊呼道,尸体兄的木箱已经冲天而起,向着耕樵道人拍去。
但修为差距不容忽视,耕樵道人再不堪,也是当代的道门领袖之一,捉鬼小分队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追上先出手的耕樵道人。
耕樵道人的眼中已隐隐有了笑意,他已经在想象孽畜伏法唐可重伤后,自己义正言辞的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