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板自生闷气,认为这么好的酒竟然没人要,便自喝了一瓶,趁着酒气,在展厅里撒野,将一瓶摔于地上,那酒香飘到了每一个角落,引得所有与会人都流出了口水,纷纷前来订购。自此,我们的茅台便出了大名,听说周总理就最爱喝这种酒。 啊,周总理爱喝的,一定是好酒。小八子认定了这个理,下决心要喝上一回。可一到商店去看,那价格吓了一跳:一斤装9元9角!要知道,这时的鸡蛋才是3分钱一个。也就是说,得攒330只鸡蛋才可以购得一瓶。那时家里也只有鸡蛋,于是,小八子天天抓虫子喂那三只母鸡。待最后攒够了十元钱的时候,兴冲冲地来到镇供销社,要买那瓶茅台。可就在他走向供销社台阶时,他看到了女同学阿秀,两眼肿得得桃子一样,便停下来问为什么,阿秀诉说她的母亲得了急病,现在卫生院里动手术,家里却拿不出10元钱来。小八子听了,二话没说,便从贴身兜里掏出了钱到了阿秀的手上。 阿秀的母亲得救了。阿秀也变成了小八嫂。
二十四年前——
小八婶得知小八叔对茅台的痴情,更深感小八叔对她的好,为了能让小八叔喝上茅台,小八婶跟小八叔一起攒鸡蛋。家里的母鸡添到了十只,甚至连坐月子也舍不得吃蛋,省出来让小八叔去卖。好在这时的鸡蛋得了价,已卖到了5角钱一个,也就是说,一个鸡蛋顶上以前17个了。这天小八叔带上所有的钱,到学校为儿子交了学费,剩下来的就下决心买瓶茅台回去。可小八叔到供销店一看,吓,那茅台长得比鸡蛋更快,变成了250元了。看着手上那可怜的钱,小八叔无奈地回了来,小八婶早已做好了小八叔爱吃的下酒菜:一碟猪耳朵,一碟炒花生和一碟老虎菜。看到小八叔两手空空回来,问:怎么?没买? 又长了,跟不上啊。 那我们再攒吧。
十年前——
这时,茅台已升到了420元。八叔看看老是靠攒鸡蛋,那这辈子是喝不上茅台的了。便用自己的三间土房抵押,向信用社贷了三万元,在海边搞了个虾塘养虾。养虾是一项不错的事业,可一靠技术,二也靠运气。第一年下来赚了,还清了贷款,剩下的资金马上购进虾苗、饲料及药物,打算大干一场。不想那虾长到如筷子大时,一场台风,连着罕见的大海潮,将他的虾塘吞没了。风停雨住时,八叔的信心也随台风去了。清塘剩下几千元,八叔便买回五十只母海鸭,每天赶出赶入地跟着那些老鸭,每天里总是瞅着每个鸭屁股要鸭蛋,好在现在的人都爱吃那些吃小鱼小虾小螺产的海鸭蛋。半年多的时间,八叔已攒了六千多元。老八想,这回总可以买得一瓶茅台了吧。正高兴之际,儿子跑来报喜:考上了中山大学。这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一个村子,甚至一个乡多会儿出个大学生?可那学费也令人头疼。六千多元全给了儿子还差一半!茅台,对不起了。经过多方筹措,儿子终于如愿地上了大学,可每个月还得供给生活费。于是,八叔就只好更加看紧那些海鸭屁股了。等到儿子大学毕了业,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又要娶妻子买房子买车子生孩子,叔八还得赔上个老婆子,让八婶也入城去带孙子了。
日前——
老八婆赶了回来,还好,总算让老八公如了愿,黄泉路上没有留下遗憾了。
一只茅台酒瓶
邓建华
在父亲的遗物里,有一只空空的茅台酒瓶,我一直不肯舍弃。父亲是一个平常人,在我的记忆里,他这一生中,没有谁为他倾倒,只有酒瓶子,一个个为他倾倒。
他爱酒,始于少年。听说是因为家里蒸谷酒,他在边上帮忙添料,偷酒喝,慢慢也就离不开酒了。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最开心的事,便是劳作之后,端出几杯酒,和左邻右舍团坐禾场边,你一口我一口地喝。当然,酒是低劣的红薯酒或稗子酒,但氛围却不亚于办喜事。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花鼓调,间或来一段民间传说,调侃几句晕话,只喝得看月亮的眼朦朦胧胧,才肯进屋歇息。
生活的艰辛和尴尬,便在酒气和歌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年,贵州大伯父要回,先来信问父亲,希望给他带点什么。大伯父是当兵出去的。他很诚恳地问这,一是感到自己出去这么多年,祖父母都是父亲在供养,自己尽责太少,欠兄弟的太多,应该回报,二是兄弟多年不见,不知该怎么表达。
父亲收到信后,直接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听说你那边有种酒,闻着都醉了,喝着赛神仙,不知能否捎瓶回来。
说实话,在肚皮都填不饱的年代,这是最奢侈的要求。父亲也就是说说,他估计伯父也不会真当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几十元钱一月,还要喂家糊口的大伯父,是花了怎样的功夫,才弄到一瓶酒的。总之,茅台酒是给弄回来了。
父亲抱着那个瓷瓶,左瞧右看,不肯松手,那份高兴劲,像是捡了金元宝。他马上悄悄通知常来的几位邻居。
大伯父有点不高兴,警告说:这瓶酒,可能比你这一仓早稻谷还贵,你就省省吧,自个慢慢地品吧。
父亲马上应允,打发走邻居。
过了几天,大伯父要回贵州去了。等大伯父前脚走,父亲后脚就出门邀人。
好家伙,一下来了十多个,有的还带来二胡和笛子。大家坐在月光浸润的樟树下,凝声静气,像是等待一个神圣的时刻来临。父亲打开了那瓶茅台酒,一股清香漫延开来,喧闹的蛙声变得温顺,悠悠的晚风变得清凉。酒香染醉了乡村的夜晚。就这样,一个酒杯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轻轻咂一下茅台酒,品味一下传说中的玉液琼浆。然后嗓子痒痒的,父亲就带头唱起花鼓段子。歌声书写了他们喝酒史上的辉煌顶点。
这一夜,成了他们日后许多年的谈资。
酒喝干了,有收废品的,想出高价来收这酒瓶,父亲反正不松口。把那酒瓶紧紧地锁在柜子里,有了好谷酒,就拿出来装。每每把谷酒当茅台喝,喝得豪情满怀,就把苦日子当神仙日子过。
前几年,父亲得了食道癌,人生的旅程走到了尽头。饭吞吐咽不下去了,酒也更无法喝了。
可有一天,我分明看到,他从那只茅台酒瓶中倒出一杯酒,在浅斟,十分陶醉。天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我赶过去抢过酒瓶,一闻,没酒味。是白开水?
父亲笑曰:死,其实不可怕,人都有那么一天。只是现在,要是还能喝一口,多好!
父亲的眼里,流露出对美酒的无限向往,对美好生活的无限留恋。我心底湿透了。我知道,他是在怀念,那和大家一起分享快乐的美好时光。
我将那个茅台酒瓶珍藏着,像藏着一个传家宝。
其实,在芸芸众生里,无数的父亲,都像故乡的一丛茅草,春去秋来,生老病死。他们勤劳,他们友善,他们豁达,活得无怨无悔。
一个朴实无华的父亲,不只有酒瓶子为他倾倒,还有他的儿子,始终为他不屈的精神,和乐观的生活态度倾倒。
我与茅台酒的故事
刘绍泉?
第一次听到茅台酒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父辈们说茅台酒是中国最好的酒,但我从没见过,更没喝过。学会喝酒还是到部队以后。那时因为工作需要,要经常陪首长下部队考核干部,考核领导班子。下边招待少不了酒,不喝是不行的,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喝。多年来各种白酒没少喝,但却一直没喝过茅台。在我心里,茅台是国酒,是国家名牌产品,不是谁都能喝到的。所以,能品尝一下茅台的醇香滋味,一直是我的期望,甚至是奢望。有缘的是,我的这种“奢望”还真的实现了。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喝茅台酒,每每想起来还会异常兴奋。那是在我提干六年后的1990年,当时我还在师干部科负责全师的干部档案管理、干部统计、薪金调整、班子考核等几项工作。这一年,在全科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受到上级首长的高度赞扬。统计工作获得了集团军综合评比第一名,档案管理获军区评比第二名,我个人被军区评为档案工作先进个人,受到了军区的通报表彰,荣立了二等功。辛苦了一年,又获得了这么多荣誉,大家就想庆贺一下。恰好,那天同事龙老兄请我们到他家去喝茅台酒。于是我们准时赴约。龙老兄准备了两种酒,一是茅台,二是泸州老窖。
先喝的是茅台,这是他珍藏了十几年的唯一的一瓶茅台酒。在我们的印象中,茅台是很神圣的,只有在国宴上外宾和国家领导人才有资格喝。而现在,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战士也能喝上茅台酒了,那种兴奋与荣耀真是无法形容。我们同去的有五个人,要分享一瓶茅台酒,可见“狼多肉少”是无法满足要求的。于是,我们不分大小,平均分配,连平素不喝酒的,也不愿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一瓶酒,我们一人一杯,轮流坐庄。说几句话,抿一口酒,气氛融洽而热烈。轮到我时,出于对茅台酒的喜爱与珍惜,我总是一点一点地把酒倒在舌头上,再细细地品咂那种浓郁的酱香味,生怕一口喝掉,连味道都没有品尝出来而把“茅台”两个字都辜负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才把这瓶茅台喝光,不是喝得太慢,而是实在舍不得喝。龙老兄说:“这酒是好,就是太少了!先让弟兄们高兴高兴,以后有机会再喝。”大家也纷纷地说:“挺好的,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已经很荣幸啦!还别说,喝茅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一杯下肚,感觉很柔和、耐品、不刺喉、不口干,不上头,酱香明显,协调醇和、回味无穷,真好!”那一天,大家喝完茅台后就没再喝泸州老窖,为的是让茅台酒的香味能在口中多保持一段时间。
从此以后,我对茅台酒又有了感性认识,喝过茅台酒也成了我引以为骄傲的资本。每每谈论起来,我都会自豪地说,我喝过茅台,那种自豪感丝毫也不亚于考试得了一百分,买彩票中了头奖。只是可惜的是,直到现在我却再也没喝过茅台,那段在部队时喝茅台酒的经历也便成了我永远的记忆。
迄今,茅台酒一直是中国国宴上的精品佳酿。至于我们普通人家,如果招待客人的餐桌能摆上一瓶茅台,那招待的规格一定是提高了很多。至今我仍然记得一句描写茅台酒的诗句:“风来隔壁千家醉,雨过天晴十里香。”这形象是那么贴切,这赞叹是那么传神,难怪茅台在人们的心中已经神化了。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茅台酒本身的魅力使它香飘万里,醉暖千家的。
茅台,我愿续写与你不离不弃相亲相爱的故事。
遗憾的孝心
天涯
父亲是极爱酒的。
据他自己说,15岁那年,他喝下了人生第一杯酒。大冬天,父母双亡的父亲,在师傅家学木工手艺。师母看他冷得实在受不了,就偷偷倒了一小杯师傅喝的黄酒递给他,说喝了就会暖和。父亲接过,仰头一口灌下肚去,结果因喝得太急,呛得他满脸通红,这一咳,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父亲喜欢上了这杯中物。自从我有记忆起,父亲不抽烟,就爱喝点酒。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家户户条件都很差,由于父亲吃的是手艺饭,当时他在县城的一个建筑公司工作,经常跟着建筑队到处造房子,一个月回农村的家一次。这一大帮年轻的建筑工人在一起,工作之余,大家就凑在一起打打纸牌,喝点劣质的酒,解解乏。父亲的酒量在日积月累中变得越来越好。
等到九十年代,这酒的品种多了起来,条件也比过去好了,父亲自然也喝得更欢了。黄酒、啤酒、白酒。有什么酒喝什么酒,每餐多少都要喝一杯。但好酒是喝不起的,比如茅台。很多次听父亲说,这茅台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喝,他说这是很高级的领导才能喝,普通老百姓哪能喝?虽然他心里很渴望,常在不经意中流露出对茅台酒的向往。
父亲对酒的感情,我和两个妹妹是不了解的。甚至我们还跟母亲一起,对父亲的这个爱好颇有微词。因为每次父亲喝了酒,话就变得特别多,而那些话偏又是我们最不爱听的。可父亲说,他这辈子没其他爱好,就喝点酒,如果连酒都不能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见父亲把喝酒上升到活着的意义这个高度,我们自然也就不好再反对。更何况,父亲虽爱喝酒,但每次喝的量并不多。
后来,我到成都去打工,每年回家,总不忘给父亲带上两瓶白酒,但不是茅台。不是没想过给父亲买茅台,可总觉得价格有点高,认为都是白酒,应该味道差不多吧。
记得有一次,父亲在喝我带来的四川产白酒时,突然说,他尝过茅台酒的味道,他在一个局长家里做装修时,人家请他喝的。
我好奇地问,这茅台酒到底是啥味道?
父亲说,茅台酒是酱香型的,喝了不会上头,不刺激,口感很好。然后他指了指桌上的小酒杯,说我买来的是浓香型的白酒,味倒是浓的,就是感觉有点冲,没有茅台好喝。
我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心想,那当然,要不这茅台也不会成为国酒,价格也不会这么高,总是有理由的嘛。
父亲想归想,自己是不会掏钱去买茅台喝的,他很节约。而我虽有想给他买瓶茅台喝喝的孝心,可一直没有行动,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等有钱了一定给他买。
没想到,去年父亲病了,上医院一查,肾脏和肝脏都出了问题。动了手术后,医生警告父亲,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再喝下去,等于在喝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