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菲越想越不安,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现在,云泽和姐姐分手了,她该高兴吗?她是不是有机会了?她不敢这么想,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姐姐一定很伤心,她那么爱云泽——
想到这里,语菲主动给德娴拨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听。一连拨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怎么办?该怎么办?问云泽吗?
好像根本没有思考,她就把费慕凡的号码拨通了,手机响起来,她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出差,于是赶紧挂断了。
不出她所料,费慕凡正在和丁皓楠谈事情,看到她的来电,费慕凡还没来得及按掉,那边就主动挂断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他隐隐有些不安,可是没办法,现在有要紧事——
“费总,前一阵子我听说叶泽凯的儿子追求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好像和文小姐很像,你们都住在一个城市,是不是有这回事?”丁皓楠突然开口。
费慕凡没想到丁先生会说这个,便尴尬地笑了,说:“事实上就是她!”
“哦?”丁皓楠道。
费慕凡喝了口茶,视线转向窗外。
丁皓楠按了一部电话,说道:“阿元,安排一下,等会我和费总一起吃个饭。”
费慕凡道了谢,丁皓楠说道:“改天来的时候,把那位文小姐也约上,那个年轻人,感觉很投缘。”
“好的。”费慕凡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安,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丁皓楠为什么老是要跟他提起语菲呢?
和丁皓楠一起吃了晚饭,丁皓楠签字增加了对汇亚的注资,并责成相关部门速速办理。明天一大早,易盛基金就会大量购买汇亚的股票,从而推高汇亚的股价。加上丁皓楠的威望,汇亚的股票一定会是节节攀高。
晚饭后,丁皓楠派那位被称为阿元的中年男人亲自去机场送费慕凡。让费慕凡意外的是,阿元也同费慕凡聊起了那位传说中的文小姐。
“听说文小姐是瑞华百货申先生的养女?”阿元问道。
“嗯,她四岁的时候就被南叔从孤儿院接回来了。”费慕凡道。
“那申先生是她的亲生父亲吗?”阿元又问。
费慕凡知道这位阿元是丁皓楠的亲信,跟随丁皓楠三十余年,在丁家以及易盛基金上下都有很高的位置,是一位不可得罪的人物。
“这个,南叔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也不知道是,还是不是。”费慕凡如实答道。
阿元陷入深思,突然微微笑了下,问:“那费总有没有了解过文小姐的身世呢?”
费慕凡淡淡一笑,反问道:“恕我冒昧,我一直不懂丁先生为什么对语菲这么在意,您既然问起我这些事,不如也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阿元很是谨慎,答道:“丁先生说,文小姐长得很像他的一位故人。如今故人不在,自然会对文小姐比较留意。”
故人?费慕凡心想,难道说丁皓楠认识语菲的母亲?
既然说到故人,多半是丁皓楠的私事了,费慕凡也不便多问。
话到这个地步,阿元也不再多说了,车内一片安静。
到了机场,临下车了,阿元对费慕凡道:“费总,这次的事,都是意外。丁先生不希望这次的意外影响两家的合作,也请费总不要怀疑丁先生,丁先生看准的事,从来都不会有错。”
“多谢您跟我说这些。丁先生的人品,我也是知道的,我不会将这次的事放在心上。”费慕凡道。
送费慕凡上了飞机,阿元上车给丁皓楠打电话。
“看来他也不知道底细。”阿元道。
“你再去那家孤儿院调查一下,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丁皓楠命令道。
“是,先生放心,我这就赶过去。”阿元说道,“还有,先生,是叶沐辰先生找过少爷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查孤儿院的事。”丁皓楠道。
费慕凡坐在飞机上,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去语菲曾经待过的孤儿院探查的情形,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查不到语菲出生的任何记录呢?而当年留在她身上的信物,怎么也没有了踪迹?到底是意外,还是什么人故意做的?
从今晚的情形来看,丁皓楠也在调查语菲,可是,语菲和他有什么关系?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调查一个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语菲对于丁皓楠来说很重要,至少从某个角度来说是这样。
费慕凡怎么都想不到问题的根源,累了一整天,他就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睡去了。
结束了和阿元通话的丁皓楠,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从抽屉中翻出一本相册,从中抽出一张早已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子巧笑嫣然。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张照片,双眼迷蒙。
就在这时,书房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母亲打来的,让他去她的房间一趟。
丁皓楠叹了口气,他知道母亲一定又是为远新的事。每一次他为了生意上的事批评过远新,母亲就要找他谈。多少年了,每次都这样。难道他真的要把丁家的未来交给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吗?
唉,要是自己有个孩子就好了,有个像费慕凡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费慕凡这么好的孩子,却有那样一个父亲呢?如果他丁皓楠有这样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做出那么狠绝的事。
就在里昂,费慕凡的爷爷坐在轮椅上,正在贵宾候机厅等候登机,陪同着他的,除了跟随自己的仆人陈忠,还有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位美丽的女士、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和一个七八岁的活泼小女孩,这两个孩子,都长了一双和妈妈一样的眼睛,一笑起来就会眯成一条缝,特别是小女孩。
“爷爷、爷爷,哥哥会去机场接我们吗?”小女孩跑到费老爷子面前,眨着一双大眼睛问。
费老爷子笑着拍拍孙女的头顶,说道:“你哥哥工作很忙,他没时间,等我们回家了就会见到他了。”
小女孩很开心地在地上跳着,根本注意不到心情忐忑的父母。
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正是费慕凡的父亲费东海,他起身站在玻璃窗前,望着机场里那频繁起降的班机和来来往往的地勤人员,神色凝重。
他的妻子走到他旁边,挽住他的胳膊,笑盈盈地注视着他。费东海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胳膊,笑了下。
“一切都会好的!”妻子低声说。
费东海淡然一笑,却是沉默不语。
这时,广播里通知旅客登机,陈忠便推着费老爷子的轮椅,和费东海一家四口走向登机通道。
阔别故土多年回家的费东海,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云海,心情复杂。
他掏出钱包中唯一一张存有过去记忆的照片,往事便一股脑全都涌上来,头疼欲裂,大汗淋漓。身旁的妻子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给他喂了几粒。
过去和现在,对于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来说,没有一面是轻松的。而飞机,也因为突然上升的气流而颠簸起来。
这天下午,语菲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想着云泽和德娴的事情,到了五点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觉得奇怪,这个家里除了她就是费慕凡了,而费慕凡现在出差不在,会是谁来呢?
天,不会是叶沐辰吧!
这个想法让她突然间惊得站了起来,悄悄地走到门后站着,期待门外的人赶紧走掉,她真是不愿意和叶沐辰有什么牵扯。谁知门铃声响了两分钟后,就没有再响了,她松了口气,认为门外的人一定走掉了,便安心地返回客厅。
然而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打开一看,竟是云泽!
“语菲,你在家吗?”云泽的声音暖暖地从那头传来。
难道刚刚是云泽?
她紧张地不得了,是云泽在外面,她该怎么办?说谎骗他让他走,还是开门让他进来?在这个时候,他来找我做什么?
“我,我在外面逛街。”她撒谎道。
不管他和姐姐分手的具体原因是什么,语菲都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见他了。虽然很讨厌自己这样骗他,可是很多时候,善意的谎言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云泽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说:“语菲,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