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对啊，”李秀恩略一思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一会儿教授要请我去他的办公室里喝茶了呢，现在看，我还能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李秀恩这幅谨小慎微的样子把慕桑榆逗乐了，不过她也知道，文学系的教授们大都是小老头，一个个平时都不苟言笑的，李秀恩这样怕他们也是正常。
“没什么的，说不定我们的大学长学姐们考得比我们还菜呢，不也平安度过了大学四年？”
“那可不一定啊。”李秀恩水汪汪的眼睛探了探四周，凑近了慕桑榆，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说，几年前就有一个学姐在大二的时候，因为不堪学习的重负在自己的寝室里自杀了，把她的舍友们都吓了个半死呢。”
“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个传闻我也听过，不过听到的是为情所困啊，这种事情其实在每个大学都发生过的。”
“既然桑榆你这么说，我就不想了，反正这种事情总是越想越离奇呢。”很快，李秀恩露出了释然的笑意，语气轻松起来，左手还搭上了慕桑榆的肩膀，让她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可就是这个动作，让慕桑榆的秀眉微不可闻的蹙了蹙，嘴角勾起略为苦涩的笑意。
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童年，回到自己被抛弃之前。那个时候，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一切的伤害，眼泪，鲜血，都还没有降临。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想她再也无法将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对待，再也无法和身边的人亲密无间。
自闭，语言障碍，接触抗拒，群居恐惧……她有病，她真的有病。
“桑榆，你怎么了！”
看着慕桑榆渐渐刷白的面容，透着死亡气息的瞳孔，李秀恩有些惊惧地叫了出来。
她这一声，也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好奇地探过来。
“我没事。”慕桑榆咬紧牙关，身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李秀恩的触碰，“刚刚感觉有点眩晕，可能是低血糖又犯了吧。”
“其实我也有低血糖的，可是桑榆，我觉得你的情况比我严重好多啊，要不咱们现在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了，我有随身带药的，一会儿就没事了。这个时间应该快要上课了，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啊……那好吧。”李秀恩本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半路又尴尬地缩了回去。
想必是注意到她来自身体的抗拒了吧。
李秀恩向她摆了摆手，回头微微一笑，便消失在转角处。
望着李秀恩离开的方向，慕桑榆的眼睛失去了焦距，人来人往，她却犹如一座雕像一般地矗立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
上课的铃声准时响起，像是召集的口哨一般，将鸟儿门全都唤回了巢穴。
慕桑榆却依然按照原有的步伐，走向了刚刚那个人潮汹涌，熙熙攘攘的地方。
——C大三学生期末成绩公告处。
她凝神，毫不费力地在最前排找到了两个字。
秦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