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事儿,唐颂才晓得自己对沈略的占有欲有多强。万一那两浑蛋真得逞了,他相信自己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亲自操刀宰了他们!哦不,这样都难以解恨!
想想唐颂都觉得后怕,还好还好,现在她正安然安好地躺在他的沙发上。
他蹲在她面前细细打量,淡黄色的光晕笼在她有些憔悴削瘦的脸蛋上,融融的,温暖极了。两排又长又卷的睫毛似乎还沾着泪水,湿漉漉的,在眼睑投下朦胧的青影。
唐颂的心忽地就软了,那些恼怒与争执全被淡化,有些心疼,却依旧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蓦地,她颦眉微动了下。唐颂赶紧站起,还以为自己吵醒她了,见她只是翻了个身,不禁失笑。
他很想就这么看着,可虽然是夏天,睡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沙发窄窄的,哪还有他容身的位置?相拥而眠的福利好不容易得来,他一晚都不想浪费。
他静静地站着,等她再次进入酣眠,才毅然轻轻抱起她朝卧室走去。
沈略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那些经历,歹徒猥琐凶横的脸,自己染血的双手,乌拉拉呼啸而过的警车,冰冷的审讯椅……咚!法槌敲定!“本庭宣判,被告人沈略因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
她惊愕地几欲瘫倒在地,又被腰间的锁链狠狠勒住。这一刻才明白原来自己对死亡是如此惧怕,对活着又是如此贪恋。后来审判庭里居然抬进来了古代的绞刑架,圆圆的绳索环住脖子,喉咙断了似的灼痛,然后窒息……
床上的沈略猛抖了下,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吸气。半真半假的荒诞梦境,却勾出了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恐惧,原来她并没有想象中的豁然。
梦而已,还好只是梦而已……
她闭眼让自己放松,却又乍然重新睁开,眨巴着眼睛发怔。梦醒后,腰间的负重感为何还没消失?
“做噩梦了?”身侧传来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丝可恶的笑意。
沈略偏头看过去,瞳眸瞪得圆圆的,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弄清自己的处境,忙挣脱横在腰间的铁臂往床的另一侧缩,退到床沿后,她索性起身,直接光脚站在长毛地毯上。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白色纱帘在风中翻动,外面大街上已经熙攘起来,高昂的汽车喇叭声在十九楼都能依稀听见。
熹微的晨光中,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染着兴味,显然不是刚醒的样子。
实际上唐颂看她有趣的反应已经有一会儿了。而现在,她像是受惊的兔子,想跑又不敢跑,与他隔着半个床铺的距离默默对峙。
“过来。”他用手支着脑袋,半撑起身子斜躺在床上叫她。
沈略眼里的惶恐与怨恨显而易见,被大床遮挡住的双腿亦微微颤着。她还记得上次就是在这张床上,任她如何嘶吼哭泣求饶,男人却不管不顾地把她压在身下恣意欺压,那绝对比方才的噩梦还令人生不如死,贯穿般的极致疼痛终身难忘。
可是……现在她不能逃,面前的男人是恶魔,却是把她从牢里“解救”出来的恶魔,她得感恩戴德,这是父亲说的。
唐颂眯起眼睛,瞳眸里的懒散卸去,散发出危险气息。
沈略咬着唇走了过去,刚触碰到床沿,就被他一把扯过丢在床上,古铜色的结实胸膛随即覆上。
她的轻颤他不是没察觉到。害怕?可笑!当她反过来威胁他的时候,当她与他争锋相对语若连珠的时候,他可没看出她哪里怕了!
“抖成这样?人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病呢。”
“你起开我就不会了。”她飞快说完,闭上眼睛忽视他暧昧灼热的目光。
唐颂笑了,“大清早的讲笑话呢你,我叫你过来是当菩萨供着的吗?”
他看到她下唇已经被尖尖的牙齿咬得泛白,有些生气,捏捏她的下颌,霸道地说:“松开!谁准你咬的,这是我的!”
语未落,唇已袭来。
绵绵的吻火热地烙在她的唇瓣上,又移往她的脖子,沈略像往常那样推拒,在他恼怒的轻咬下才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等价交换。
他用天大的人情,换她失了灵魂的身子。
然而,当他手往下探时,沈略心底的那股强烈惧怕令她再也无法忍受,那夜的回忆翻江倒海,恐惧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没想到竟然推开了他。
唐颂皱着眉毛瞪她,喑哑地说道:“你得习惯。咱俩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这天天抖啊抖啊的可不成。”
沈略急喘着气,手脚真像犯病抽搐了般,还是控制不住发颤。暗讽着,习惯被强暴吗?这是正常女人能习惯得了的吗?
她那模样让唐颂非常非常挫败,有些后悔上次的失控了,看来给这小女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他倒回自己那侧,抓起薄被盖住她衣衫凌乱的身子,连着被子一起揽在自己怀里,懊恼地说道:“睡吧睡吧,还不到六点呢。”
怀中人儿挣了下,然后估摸着他说的是真的,不再动弹。好一会儿,在唐颂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听她问道:“多久?”
什么?唐颂怔了片刻,以为她说还能睡多久呢,笑道:“没人管你,睡到地老天荒都成。”
“我说期限!”她扭头对上他的眸子,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重复道:“我跟你维持这种关系的期限!哪怕我欠你,要偿还也得有个衡量的度吧。”她总得给自己这种生活寻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