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过后,沈略拿冰冷又怜悯的眼神瞪他,瞪得唐颂心虚烦躁,这会儿才知道小女人是真清高,真不稀罕他的钱,也不能简单地把“别的女人”的模式套在她身上。
唐颂苦笑,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得了块宝呢?还是寻了根嚼不烂的草!他怎么觉着两人沟通起来就那么难哩。还是……这是所谓的年龄代沟?
他告诉自己不能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紧了紧臂膀说道:“得得,没有就算了,算我浑,以后你想到了再告诉我。”说完便阖目假寐,也不指望她能回答。
窗外雨声有节奏地滴答滴答,宛如催眠曲,谁知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她小声地问:“我能不能继续读书?”
唐颂失笑:“嗐,琢磨这么久,我还以为是啥摘星揽月的难事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人法西斯独裁也没有剥夺民众的受教育权呢。”
“真的可以?”这会儿轮到沈略反复问了,本来死灰一样的心又燃起了火苗。
“当然。”他吻了下她的额头,“成天胡思乱想,我是不是都被你妖魔化了?”
可不是?一只恶魔!
不过这话沈略不敢当他面说了。她望着天花板发呆,真能借由上学的机会逃开吗?距离9月1号,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想起叶妃以前特鄙视地说唐颂这帮人,一段感情能维持三个月就算破天荒了。哦,不,不能称之为“感情”,或许只是“关系”。
身边的男人传来细微的鼾声,沈略偏头看去,原来恶魔在睡着后也能有天使的和善一面,他棱角分明的脸柔和了几分,眉目舒展,薄唇微抿,无害得像个孩子。
这些所谓******们的行为大概也跟孩子一样无聊幼稚。小孩子吃不到糖会去抢会瞎闹,而棒棒糖到手后,大约舔两口就腻了随手丢掉。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顺着他,别让他觉得自己这颗糖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味道。
他又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呼吸拂在她的脖子里,沈略有点透不过气。她试着把他横在自己腰侧的手挪开,谁知刚轻轻抬起,他就下意识地重新搭了上来,咕哝道:“别动,陪我睡会儿。”
沈略只好放弃,脖子下是他炙热的手臂,闭着眼睛触感更为强烈,怎么样她都睡不着。默默地数了不知道几群羊,等他气息绵长彻底睡死后她才从他怀中解脱。
唐颂翻了个身,似乎很不满意,她机警地捞起自己的枕头,飞快塞进他的怀里,这才安生。
又观望了会儿,她走出卧室,逃离那个四处弥漫着暧昧,快让她窒息的地方。
静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略几乎快坐成了石像,窗外雨落无声,窗内钟表滴答,时间宛如一溪涓流,在沉寂中默默流逝,发了好一会儿呆,后来她是被咕咕叫的肚子给唤回神的。
走进厨房,簇新的厨具显示着这里并不经常开火,似乎她过来之后,王嫂才在这儿做了几次饭。打开冰箱,鲜蔬已经吃完,好在还有几颗鸡蛋。
利落地温水,敲开蛋壳,金黄的荷包蛋在平底锅里滋滋响。她靠在流理台上远眺窗外,夏雨不知何时停歇,玻璃上沾着圆润的水珠,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被折射得流光溢彩,迷离变幻。
“想什么呢?蛋焦了!”
突来的男声,把沈略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去,唐颂一身米白色的居家服,很闲适地倚在厨房的门口看她,发梢还在轻微滴水,拿着毛巾的手却不见有动作。
沈略没想到他会这么早醒来,问道:“哦,你要吃吗?抱歉,我重新煎一个。”
对视的目光太过灼热,她赶紧回过头,往锅里一看,煎蛋果然镀上了一圈黑边。
“不用了,我好饿。”他往前走了几步,觑了眼锅里的食物,关掉燃气灶,然后把毛巾递给她,伸长胳膊去拿餐具。
沈略小心地左右闪躲着,明明很宽敞的厨房,怎么他进来后就展不开手了呢。
他轻笑,故意似的总往她身上靠,然后,在看到她因为肢体的碰触反射性的弹开时,黑了脸。
“还不习惯?”他有些愠怒地问,索性直接捉住她的手,轻松地往怀里一带,吻密密实实得就压下来了。
又惹他不悦了,沈略在心里哀嚎。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下定决心顺着他的意思,尽量少忤逆他,没想到实施起来并不容易。她知道这时应该木偶般任他予取予求,可是,想要控制住身体最原始的排斥反应,好难。
除了那段无疾而终的青涩爱恋,她没有什么别的情感经验,更不知道如何跟一个不喜欢的陌生男人亲密相处。
“唔……荷包蛋快掉了。”沈略趁着换气的时候提醒他。
唐颂没有理会,满足后才放开她,轻抚着她嫣红的小脸,低笑道:“嗯,有进步。”
暧昧的气息弥漫在初晚的厨房,他别有所指的话更是让她羞窘得想顶个锅盖在头上。
手边真没什么食材,仅有土司和牛奶还能垫垫肚子,沈略看着与洁白餐盘形成鲜明反差的那颗焦黑鸡蛋,十分忐忑。他却像没事人似的就站在厨房三下两下吞入腹。
“啊!我是不是也忘了放盐?”她忽然想起似的惊叫。
唐颂默,和着牛奶艰难地咀嚼完后,才道:“放了。”口中是甜是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她恍然发现般的这句叫声,他真以为她是故意报复他。
不过,确实很难吃。
沈略正打算再煮一份,被唐颂制止了,“咱出去吃吧,都一天没吃饭了,就吃这些哪成?去,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