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他会前脚说完要追求沈略,后脚就跑到上海订婚?”叶妃冷笑着质问。
孟子骁对这事甚至还遮遮掩掩的,昨天他临走时怎么说来着?哦对,说要去上海开会。可是,有什么会议需要携着全家人一起去?孟妈妈孟爸爸……还有唯亭姐。
唯亭姐不知道她认识沈略,还特意问她要不要一起,她这才明白他们是要去参加唐颂的订婚宴。也真心替好友不值!姓唐的他要置沈略于何地?二奶?小三?还是情妇?
而老孟居然还助纣为虐帮他掩饰!
沈略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显然也是刚听说唐颂订婚的事,她站在夜晚喧闹的广场上,周围的旅客拖着箱子行色匆匆,广播里不时播报着列车进站信息,只有她安安静静地站着,白色的裙裾在夜风的吹拂下,飘起又落下,整个人单薄得像是会被风吹走一样。
订婚?他今天订婚了?
听到叶妃的话,她的脑子嗡了下,才明白她说了什么。
其实她先前也希望那个男人能订婚,这样她便能在他被婚姻约束之际借着去外地上学逃离他的禁锢。然,现实比愿景不知残酷多少,他说要锁她一辈子至死方休,哦不,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她只能像古诗词里描写的白头宫女似的,在他堆砌的华丽牢笼中一寸寸枯萎。
而现在,他订婚了,至此贴上另一个女人的标签。她的身份也将随之改变,不再仅仅是一个玩物,更是插足别人婚姻的无耻小三。
叶妃说她被唐颂的甜言蜜语迷昏头了,不,她从来都是清醒的。男人的蜜语就像香水,只能闻闻,但不能喝,尤其是那个男人,他的那些关于追求的话,更是沾了毒的香水,只会让她万劫不复。她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
可清醒又能怎样?清醒便能逃离这潭致命泥淖吗?
她凄楚地扯了扯唇角,缓缓抱住胳膊,夜风太大,她有些发冷,从手指尖到心头都是冰凉凉的。
叶妃看她失神地走了几步,忙喊道:“沈略你去哪儿?”
沈略顿住步子,转过脸迷茫地看着她,是啊,除了他的别墅,她能去哪儿呢?
她攥紧衣角,怔怔地站着,像个走失的孩子,伶仃,孑然。
看她这幅恍惚的样子,叶妃突然间后悔极了,她也不是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其实自己比谁都了解沈略的身不由己,与其说气愤她瞻前顾后舍弃唾手可得的幸福,不如说痛恨那个男人的霸道专制狂肆恶劣。然而,那几句脱口而出的重话,大约像毒针一样戳破了沈略本就薄弱如蝉翼的保护膜,让她看起来萧瑟得摇摇欲坠。
想到顾允丞说今天还是沈略的生日,一霎的愤怒过后,叶妃不禁有些自责。她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有力的话语来补救,最后跺了跺脚,拽住沈略的胳膊推开小姜就要往外冲。
小姜没料到叶妃会来这么一出,愣了几秒才追上去拦住她们,喘着气问道:“叶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不早了,我还是送你们回去吧。”
被一条横着的胳膊挡住去路,叶妃一脸不悦,瞪着眼前这个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嘲道:“怎么?只许你家唐少大张旗鼓地办订婚宴,就不许我们沈略庆祝一下生日?”
冷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沈略既然在火车站,一定是瞧见顾允丞了。还有什么比眼睁睁望着喜欢的人一步步离开更难过?而她只是沉浸在对顾允丞的心疼中,竟然不知不觉在她本已溃烂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这笨妞儿前不久还生无可恋做出傻事,等会儿如果让她一个人回别墅舔伤口……叶妃想想都觉得可怕,她估计今晚都会担心的睡不着。
小姜听闻后也是一怔,恍然重复道:“沈小姐生日?”
“是啊是啊,只剩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出去坐会儿不行吗?”叶妃抱怀斜睨他。
小姜挠了挠头,微窘地对沈略道了句“生日快乐”,但在大半夜出去这一事上,依旧坚持己见:“实在是太晚了,要不去别墅庆祝?我让云妈现在就准备。”
“不用麻烦了。”沈略终于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眸子里微微闪着流光,叶妃的提议让她心动,现在她真的很不想回那个牢笼,“小姜你先回去吧,放心,我跑不了。”
心底的担忧被沈略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小姜脸颊发红,更是尴尬地不知如何接话。
他还在原地站着,那两个女孩已经朝马路边走去,小姜见劝说无效,赶紧跑过去主动说要送她们。两个姑奶奶这次倒没有再让他为难,只是,按照叶妃一路的指示开过去,看到目的地的招牌后,他头皮又一阵阵发麻。
好在沈略似乎并不想去酒吧,只是睁着迷蒙的大眼怔忡地看着窗外,迟迟没有下车。
沈略没想到叶妃说庆祝生日是来酒吧,这让她顿时联想到一年前与唐颂孽缘的开始,同样是庆祝生日,同样是酒吧,让她后悔至今的一场“遇见”。
叶妃不知道沈略的心结,只以为她是乖乖女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过也未勉强,说道:“不喜欢这里?那我们换一家好了。”她重新关上已经半开的车门,努努嘴对小姜又报了一个地址。
当车停在一家大型KTV的停车场时,小姜暗暗松了口气。叶妃叫了一个大包,不过显然没有邀他一起参与的意思。他帮两个女孩付了款,又特意嘱咐前台挑一间靠近大厅的包厢,安排好这一切,才有空给自家BOSS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