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上课。”她不想去看他,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余光瞟到那男人似乎朝书桌走了过去。
沈略的课表被唐颂打印出来了,就用镇纸压在桌上。他又确认了一下,这次看得特别仔细,“先去睡,我两点半叫你。”
她嘴唇微动,还想反驳,可视线无意间扫到电脑旁的相框后,愣住了。
唐颂也有些惊愕,不过却不是因为沈略的表情,他还在看那张课表,眼睛凝在周一晚间的那节课上。
莫芯蕊之前跟他说要去G大法学院帮人代课,他听过就忘,现在却想不清是哪门课了,打印的课表很详细,授课教师那一栏写着“张鸣里”,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一学生物的,干吗还选了法律?”他皱眉问她。
沈略从那张照片上回神,心中冷笑,嘲道:“你不知道有公共选修课这一说么?”
“退掉。”也不知道莫芯蕊会从哪节课开始教,得以防万一。
“不退!”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儿她偏要跟他对着干是吧?
沈略最后还是把那节“国际法”给退掉了,这些学分她宁可下学期补,也不想再面对莫芯蕊。是的,她远没有自己脑中假想的那么有勇气,对唐颂信誓旦旦说的那句“不退”也只是意气话而已。周一那晚,她觉得自己像只徘徊在主人家油罐子周围的偷嘴小耗子一样,哪怕莫芯蕊一个无意的眼神扫过来,都吓得直想逃窜。
对此佟佳佳很不解,她退课后的第二天还在说:“沈略你真糊涂,为什么要退啊,如果不想去上的话可以逃课呀,反正不点名,期末随便考考试,2学分不就到手了?”
“我,我记性不好,怕背不住那些法律条文。”沈略抽了张面纸擦鼻水,眼睛一直盯着退补选系统中的选课数据,她想看看有没有其它同学退课,好补足那2学分。
佟佳佳惊叫:“沈略你不会连最关键的都没听吧?莫老师说开卷来着,一篇期中小论文,期末考试就几道论述题,带资料带电脑进去考都可以的。”
沈略生硬地扯了下唇角,没再解释。她可不可以说,自己不想去影响老师的讲课心情?
刚想到这个理由,她就自嘲地笑了。得了吧沈略,你才没那么高贵。
否则她就不会碍于那个男人软硬兼施的胁迫,见天往他办公室跑了。
自从课表到了他手里,只要不是上午下午连着有课,他就会叫她过去吃午饭。
有时候去的地方远,他来校门口接她,习惯性地把车停在最近的东门,黑色的迈巴赫即便再低调,还是惹来许多人好奇的目光,而她总是走到东北门,从一条狭长的小路穿过,到大马路上时才拨通他的电话。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么?”唐颂恼火地问。几次下来,他才不相信她只是就近从那里出来,显然躲着人呢。
她抿抿唇不说话,用面纸捂着鼻子,难受得哼哼唧唧。
这点让唐颂颇为困惑和苦恼,明明天天盯着她喝药,那些难闻的药汁既没浇花也没养草,全灌进了肚里,只是这感冒怎么一直不见好呢?
而沈略知道,心理状态大约会影响到生理状态,反正最近身体的抵抗力极弱。恰逢前些天降温,寝室里,许依婷感冒都一个多星期了,裴晓也开始咳嗽,吓得佟佳佳一天喝三袋板蓝根做预防。
唐颂今天死活要让她打针,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难闻,他也不喜欢,所以找了医生直接在他办公室里间附带的休息室挂水。
为了给她打发时间,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碟,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剧场版,躺在床上看着小灰灰高兴地跳起来对懒羊羊说:“你怎么知道的?爸爸妈妈总是说你傻乎乎的,最容易抓啦!”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有些困倦了。
这一觉很冗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针管不知道何时被拔掉的,她想到晚上还有一节选修课,趿拉着拖鞋慌慌张张跑出休息室。
打开门就是他的办公室,装修秉承着他一贯的简洁风格,明亮的灯光中,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面容冷峻,眉眼深沉,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看她急忙忙的样子,唐颂一瞬间有些愣怔,表情缓和下来,问:“怎么了?”
“我得去上课!”
“选修课是吧?我请你室友替你去了。”
沈略差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室友的电话?”
唐颂揉揉眉心,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坐在自己腿上,“傻了吧?用你手机发条短信不就成了?”
“……”沈略这才稍稍放心。
他收紧胳膊,琢磨着是不是真该弄到她室友的号码,下颌抵在她的发顶上轻轻叹气:“你很怕别人知道?”
她先是默不作声,然后挣扎着要从他腿上下来。
他赶紧按住她,把她箍在怀里越抱越紧,沈略也生气了,恼道:“你以为谁像你,偷情都不晓得低调些吗?”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胸膛僵住了,然后身子被他强行扳过来,与他面对面。
下巴被迫抬起,她看到他浓眉深敛,漆黑的眼眸中也染上怒意。
“你这脑袋瓜天天都养着豆子发豆芽么?男未婚女未嫁的,偷情?亏你想得出来!”
他的力气渐渐加大,沈略下巴被捏得生痛,她想挥开他的手,不料他自己先松开了。还未及喘口气,他的头便低下来,薄唇带着些惩罚意味粗暴地攫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