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是周五，他不再压抑自己，抱着她腻歪许久后，用拇指轻抚她红肿的唇瓣，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今天咱俩都早点收工，看电影去。”
她捂住他又要凑过来的嘴巴，瞪眼说道：“你如果再这样尽干些误工的事儿，我明天都无法收工！”
唐颂轻笑，只挑逗性地舔了下她的手心，她便慌忙移开手掌往他衣服上蹭，“你恶不恶心啊！”
“呵，敢嫌弃我？”他扬眉，趁她不备又偷了个香，才一脸愉悦地松开对她的钳制。
沈略忿忿的，不像往日那样安安静静看书，大声念着（思想道德修养与法律基础）的条条框框。
他把腿翘在书桌上乱晃，大笑着调侃道：“喂，错了。是不是嘴巴疼？明明该是‘慎独’，翘舌音，不是‘森独’。来，跟我念，慎独即在无人知晓、没有外在监督的情况下，坚守自己的道德信念……嘶……”
他念到一半猛地吸气痛呼，因为她气得直接把书砸了过去。
这一天终究是荒废了，在唐颂的干扰下，沈略根本没心思看书，那些文字眼睛认识，脑子却不认识，明明是最熟悉最简单的词语，连在一起怎么也理解不了意思。
才下午三点，他便开始跟桑秘书确认晚上的用餐地点订好没？电影票买了没？有没有订到情侣座？
沈略很是无语。她懒得去看他，视线重新回到书本上，只是刚看没几行，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来一听，原来是佟佳佳约她晚上去逛街。
“回绝掉！”他皱着眉头直接明示她。
沈略瞪了他一眼，婉转告诉佟佳佳自己去不了。
听闻后，他这才展眉。然而，沈略刚打完电话，唐颂自己的私人手机又开始狂震。看到来电显后，他再次蹙起眉心，毫不犹豫地按掉挂断键，将手机丢回桌上。可对方牟足了劲儿打，手机在硬实的桌面上震得更欢了。
“你不接吗？”
“不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直接按了关机键，说道：“先走吧，我让桑秘书通知大家，今儿提前下班。”
沈略点点头，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唐颂也关掉电脑，噼噼啪啪把文件理好。忙碌中，座机又响，他随手给接了，只是刚听到对方的声音，唐颂就后悔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嗯”了声，猛地把话筒丢回。
“怎么了？”沈略拿起挎包，抬眸看他。
他捏捏眉心，半晌后才道：“小妖，我晚上突然有点事，电影明天再看？”
沈略倒无所谓，说道：“没事儿，你去忙吧。”
他起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淡道：“我送你回去。”
沈略摇头。本以为两人会为此再争一会儿，不料他没再坚持，“那你路上小心。”
回程的路上，沈略心不在焉的，不自觉开始寻思方才那通电话，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后，掐了掐大腿，用疼痛驱逐掉脑中杂念。
到了寝室，佟佳佳正准备出门，看到她后愣了愣，问道：“嗳？你怎么回来啦？”
“嗯，约会取消。”她把包搁在桌子上，便要脱鞋往床上扑。
“喂喂，大好时光，睡什么觉啊，刚好，跟姐姐逛街去。”
“佳佳，我好累。”莫名的累，与其说身体累，不如说心累。
“走吧走吧，逛会儿你就兴奋了。趁过节商场促销厉害，我要用我赚的第一桶金给我爸妈挑件新年礼物。”佟佳佳扬起头，好像自己赚了多少似的，骄傲极了。
沈略一怔，突然也想到自己的父亲，她顿了顿，又重新穿好鞋子，“好吧。”
十二月二十四日，距元旦还有整整一周，可到处已经洋溢着吉祥喜庆的新年氛围，从校门口出去时，许多小商贩提着满篮子包装精美的苹果，名曰“平安果”。年轻的情侣们，彼此挽着胳膊，喜滋滋地蹲在地上挑选。围着的人群中，一个男生夸张地亲了下苹果，双手递给等在旁边的女生，仿佛捧着珍宝，女生则笑吟吟地接过，同样的位置，也亲了一口。很简单的礼物，很平淡的幸福。
沈略慢慢收回视线，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佟佳佳突然伸手挽住她，“看什么？苹果呀？我也给你挑了个，超大号的哦，搁你桌上了。”
她抿起唇笑，“谢谢。”
时间还早，她俩没有吃晚饭，挤上拥堵的地铁，直奔B城有名的购物区。
这几天气温骤降，天空一直灰蒙蒙的，银灰色的云层奔腾驰骋，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雪。不到五点，大厦的霓虹和街灯都亮了起来。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风过街道，寒流滚滚，很多人冻得直缩脖子，可即便这样也没有冲淡大家逛街的兴致。马路上车如流水繁乱似锦，人行道也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佟佳佳拽着她杀出重围，进了商厦的电梯后，才重重吁出口气，“哎呀呀，今天逛街是不是有些不明智啊？”
“你不说打折么？”沈略一句话堵住她的小抱怨。
佟佳佳扁扁嘴，果然，出了电梯看到商家的促销宣传后，立马喜笑颜开。她很雀跃，东瞧瞧西看看，在导购员舌若灿花的蛊惑下，什么都想买。沈略只咳一声，她便下意识地去摸钱包里自己有限的“第一桶金”，冲动之火被兜头浇灭，讪讪地对导购小姐说：“这个不太适合老年人，我们再看看。”
两人在男士精品区逛了个把小时，沈略早已为父亲挑好礼物，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衫。佟佳佳左挑右捡，始终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