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将信将疑,还是小玲忍不住了,上前说道:“经理,客人骚扰沈略,她只是出去避一避而已,并不是有意旷班。”
沈略垂下头,很是配合的做出委屈样,而她红肿的唇更是有力的证明,信服度提升了何止一个等级。
餐厅其实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服务生忍了也就算了,怕就怕得罪客人,然后遭到上级训斥饭碗岌危。经理想想也没接到投诉,于是摆手作罢,对沈略说:“行了,把这里收拾一下,你走吧。”
沈略猛地抬头,惊恐地睁大眼,小玲也弱弱地喊道:“经理……”
经理忽觉好笑,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沈略受到惊吓,今天先回去休息,有问题吗?”
两人长吁了口气,不禁拍拍胸脯,对视而笑。
沈略换好衣服从侧门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刚步上人行道,便听到不远处路边刻意的喇叭声。
“上车!”车里的男人冲她扬头,缓缓启动车子。
沈略没料到他居然等在外面,心中一震,顿在原地。
炫目的火红跑车从碎影里驶出,车里的男人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已是满脸不耐,黑眸里却是一片深沉,看不出心中所想。
喇叭声突然变得短促而尖锐,引来路人频频注目,沈略又思索了片刻,绕到另一侧的车门。不等她坐稳,跑车便已嗖地飚出,足以说明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除了坚持送她回家这点,他并没有为难她。
沈略提前在与小区相隔一条街的路口下车,崴着酸痛的脚摇摇晃晃地走完剩余路程。如果不是那道刺眼的灯光,她真不知道他竟然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
继母的怒骂叫嚣,窘迫的家境,她的狼狈……全都赤果果地摊在他的面前,临走前他那嘲讽似的一瞥,让她只剩难堪。
不知道坐了多久,意念着嫁入豪门的继母继姐终于歇息,客厅里漆黑而静谧,楼下的车灯晃过,轻薄的帘子忽明忽暗,随风翻飞。
她重新倒回床上,下车时他的那句话仍清晰地回荡在耳边。
沈略,与其站这儿让人摸,不如跟了我吧,我会让你站在社会顶端……
社会顶端吗?
沈略闭眼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知道她特仇富吗?因为有钱,MONKEY可以尽情地耍手段玩弄她于鼓掌;因为有钱,那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可以当众调戏猥亵她;而他,不仅有钱,更有权,所以可以轻易开口让她成为他的玩物。
跟了我吧……
多轻忽的一句话,践踏的却是她的尊严。
况且,那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等她被欺负够了才出手。
唐颂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出口后自己也是一怔,然而,感觉并不是很坏,甚至有些愉悦的期待。
“什么样的顶端?”她静默之后,仰脸看他,眸子里自以为小心地掩藏住不屑。
“名贵的首饰,漂亮的衣服,无限额的金卡……”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答的。交往过许多女伴,她们口口声声把爱挂嘴边,仍旧在路过精品店时贪婪地将注意力移往那些昂贵的物件。嗤!女人,不都这德性!
她笑,伸出左手掌,每说一个,用右手掰下一指,“纯金的项圈,名贵的狗粮,著名建筑师设计的狗窝……有区别吗?”话尾的讥诮这次连掩饰都不屑。
他怒瞪着她,伸手打算把这该死的女人捞过来,却忘了中控锁已开。
她显然是做好了准备的,弹开虚扣着的安全带闪身下车,砰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末了,俯下身子对着打开的车窗说道:“哦,我忘了,区别是后者不用负责和主人发生关系。”
他火冒三丈,一拳锤在方向盘上,悠长的喇叭声持续叫嚣着,仿佛为前面那个穿着简单T恤七分裤的轻灵背影伴奏。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资本拿乔,居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他!
然而,驱车尾随后,在看到她窘迫的家境时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好。这样也敢拒绝他?怎么也应该他嫌弃她才是!
想到此,唐颂刚洗完澡凉爽下来的身体不由又有些燥,他点燃一支烟,透过缭缭烟雾看向落地窗外。十九楼的高度,车水马龙渺小如蚁,红红黄黄的车灯在他半眯的眼睑外绘成抽象流畅的彩色线条。
手机嗡嗡震动,他心情不好本不想搭理,任它响了足足一分钟才伸手取过,懒懒的等待对方开口。
孟子骁是知道唐颂的脾气的,自顾自BALABALA就开始唠:“听我姐说,你今天放了一个刚留洋回来的大美女加双博士的鸽子?”
“我之前就拒绝了,也算放鸽子?”他弹弹烟灰,忽略美女之前那一长串前缀,漫不经心地跟他瞎扯,或许这样可以松缓他浮躁的心情。
“我说嘛,难怪今天你破天荒去赴王老七之约呢。”八成是找借口回绝家里安排的变相相亲,否则别说案子已经谈妥了,就算签约之前也别想轻易请到唐大BOSS。
呵,唐颂勾唇自嘲,还真不如去见所谓的博士美女,至少不用被气得冒烟。
“阿颂啊,其实见见人家美女也不错嘛,你看现在,搞得有家不能回,听说你家老爷子怒着呢……”后面两句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
虽说唐颂刚才也这么想过,可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假装惋惜的得瑟,凉凉地嘲道:“你还真是当保姆当出了大妈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