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略在家里闲不下，唐颂抚着下巴笑得奸诈，“来我们公司吧，这儿刚好缺个打杂小妹，我给你开六千工资。”
沈略暗翻白眼，暖床小妹吧？
“我像是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么？”
“八千。”
她的心动了动，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最后狠咬银牙，还是特有骨气地说：“不去！多少都不去！”
提前回学校做实验，方师兄早已从哀恸中恢复，整天乐颠颠的，沈略要学什么，他都手把手极有耐心地教。
有次在超净台前配置细胞培养液时，他随口问道：“沈略你跟凌老师是不是之前认识啊？”
“啊？”
方师兄笑，“总觉得凌老师特别关心你呢，还交代我，千万不要扼杀小师妹的求知欲啊，想学什么，或者想做什么实验，尽管跟我说啊。”
沈略傻眼，虽说在他的实验室，但跟凌左舷的接触并不多，对于老师她还是比较敬畏的，只是偶尔实验数据出了问题又找不到得闲的师兄师姐请教，这才会敲开他的办公室。
不过相比其他本科同学，她实验操作的机会确实挺多，先前还以为方师兄急缺帮手，现在想想似乎并不如此。
她忙得不亦乐乎，唐颂的脸色却越来越沉，总是凉凉讽道：“在黑心老板那儿打白工也颠颠儿的，你傻啊。”
“要你管！”她冷哼一声，然后又高兴地说：“月底凌老师还给我们发了五百的补助呢。”
研究生学校每个月都会发实验补助，每人大约两千，本科生却是没有的，这些钱都是凌左舷自己出的。
唐颂听到后是那个窝火啊，差点没气吐血，他怎么就被五百块钱打败了呢，明明给她开的工资有八千不是吗？
开学后，沈略她们实验室来了个T大的交流生，附近的几所学校常常会做这种交流学习，有时候是借仪器，有时候是派学生过来做合作项目……甚至有些公共课，都是几个学校合开的，在任何一所学校修习合格，学分都会被认可。G大和T大斜对门，离得近所以交流更是频繁。
那个女生叫程悠，圆圆的脸，长得很甜美，乍一看有点像台湾演员陈乔恩。程悠今年刚读研，年龄说出来却让人惊掉眼珠子，竟然跟沈略同龄，甚至还小了月份。
实验室里已经奔三的师太们纷纷表示羡慕嫉妒恨，男生们也开始八卦，后来打听出一堆人神共愤的丰功伟绩，抹着眼泪暗叹自己白活了。
沈略笑笑，倒是没被打击着，毕竟放眼全国能有几个程悠这样的呢？
程悠人很低调，性格也开朗，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追着实验室里的本科生叫她“师姐”，对于以前那堆荣耀总是摆摆手只字不提，这些都是张薇师姐的T大同学说的。
然而，天才总是让人津津乐道，纵然沈略不想找刺激也没有八卦的心，那些八卦还是纹丝不动一字未漏钻入了她的耳朵。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佟佳佳还在问：“沈略，听说你们实验室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沈略当时正在擦头发，只懒懒“嗯”了一声。
“天才？少年大学生？曾陪同总理赴美访问？T大校会前任主席……”
沈略白她一眼，“你都打听清楚了还问我干吗？”
“靠！竟然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沈略不清楚，有一点却是显而易见的，程悠聪明得让人咂舌。
凌左舷介绍她时曾说她从来没进过细胞实验室，让师兄师姐们多教教。可她不到一星期就全上手了，仪器操作起来，比沈略这个待了一学期的人都溜；只埋头看了几篇PAPER，实验室里的大师姐有时都得向她请教。
方师兄不禁感叹，“程悠，你本科时是搞什么的？”听说她刚换的研究方向，毕业论文都做的生态方面的内容，可这……太玄乎了。
程悠从文献中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湿地。”
大三的秦刚提着一篮子细胞瓶刚进来，惊道：“搞师弟的？”
大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前抑后扬哄然大笑，程悠也不生气，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道：“是啊，你们可都悠着点哈。”
后来佟佳佳读文献时看到第一作者是程悠，沈略那时才知道她在生态方面已经发了许多影响因子超高的文章。闲聊时问她怎么想换方向，她自信满满地笑，再来挑战一下微观世界呗。
因为两人年龄相当，程悠虽然嘴上嚷嚷着让大家都叫她“师姐”，可一点也没有摆师姐的架子。沈略佩服程悠，却没有嫉妒心理，跟她走得越近越发现，她心智并不比她们早熟，还是个生活上迷迷糊糊的可爱女生罢了。出去吃饭什么的，反而是沈略照顾她比较多。
这天中午，程悠又喊沈略一起去食堂，走到生科院楼下时，沈略脚步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矮矮的树荫下，男孩骑在自行车上，一脚点地，像是在等人。
沈略没想到的是，程悠竟也认识顾允丞，她脚步未动，她已经甜甜地追上去喊“师弟”，这下沈略想装没看见偷溜都没招。
顾允丞满头黑线，冷道：“你幼不幼稚？又不是一个学院的，谁是你师弟？”
程悠笑得甭提多开心，“他校遇故知，多难得啊。”
他指指不远处刚下课的二教大楼，“那儿故知多了去了，您请，一堆堆的同门师弟。”
顾允丞给沈略发了好几次短信，她都没有回复，就连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T大计算机系，她也只是简短地回了两个字“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