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秘书习惯性的微笑僵在脸上,觑了眼紧闭的总裁室大门,才谨慎地应了声,“莫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这是莫芯蕊第二次拨这个电话,第一次是在圣诞节前一天,桑秘书初初听闻时吓了一跳,同时也纳闷她为什么不直接拨打老板的私人电话。可似乎就从那天开始,自家Boss的脸色变得十分沉冷骇人,她还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未经老板同意直接就把电话接进去的缘故。可那天这位莫小姐催得很紧,她觉着也不该有人假冒他的未婚妻才对。
此时桑秘书很是纠结,听闻莫芯蕊想约见唐颂,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灵机一动说道:“唐先生正在开会,他今晚的行程,能否等会议结束我确认过后再给您答复?”
彼端的莫芯蕊淡淡一笑,道完谢后,挂断电话。
她将身体偎进柔软舒适的旋转皮椅里,疲倦地捏捏眉心。在商厦那晚,唐颂去追沈略的举动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逢场作戏,可假若不在意,对于那种不知进退撞见正主儿扭头就跑的女人,他不该厌弃才对吗?又何必去追呢?
虽然那晚他满是歉意地改而安排两家父母吃饭以作弥补,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当着四个老人的面说他因为公事来不了,真实原因却让她难受得一口饭都吃不下。
两人这么不冷不热的处着,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已订婚,给他秘书打电话也算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宣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地等下去了,至少得先弄明白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和打算,然后再做准备。
可是,见面后该如何开口呢?怎样才能表现大度的同时,试探出她想知道的?
半个钟头后,唐颂的电话就回过来了。他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态度,简练地问道:“有事?”
她心中叹息,即便他看不见,还是扬起笑脸说道:“嗯,遇到点麻烦。”
“急么?怎么不打我手机?”
莫芯蕊怆然,平安夜那天她不知道打了多少通,后来电话里竟传出“已关机”的提示,纵然他解释说没电了,可她已不是懵懂易骗的少女。
她缓了缓,让酸楚的心情稍稍理好,才开口:“您大忙人,我怕又没电了。”语气中仍有掩不住的淡淡怨怼。
唐颂怔了怔,再次说道:“抱歉。”
莫芯蕊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了,顿时有几许慌乱,她随手翻着桌上的案例文件,赶忙转开话题:“没事。哦对了,你今晚有空吗?能不能来接我?”
唐颂扬起眉毛,微微诧异,只听她支支吾吾地又说:“呃,我们所有个律师,他对我……唔,对我有意思,但……”
他失笑,没等她说完,便道:“没问题,你几点下班?”
这是当初两人愿意订婚的直接原因,既然他利用莫芯蕊消掉父母嘚啵不停的逼婚碎碎念,自然也有做她挡箭牌的义务。前几天他失约,她却主动帮他找借口,这让他很过意不去。
莫芯蕊没想到第一步如此容易迈出,弯起唇,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事务所里的孙城律师的确在追求她,她几番说明自己已经订婚,他依旧锲而不舍,频繁的邀约让她很是困扰。而她平日性格独立,本来也没想麻烦唐颂,但圣诞节一事让她改了主意。
只是,莫芯蕊没想到唐颂竟会主动上去找她。
她当时正在研究一起经济案的材料,所里的实习律师敲开她办公室的门,笑着打趣:“莫姐,您的黑马王子来了。”
实习律师还是在读研究生,小丫头平时就爱开玩笑,她刹那间没反应过来是唐颂,抬起头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穿着一件阿玛尼的黑色休闲大衣,高大挺拔的身子半倚着门框,摇了摇手中的白色郁金香,嘴角噙着摄人心魂的笑意。
莫芯蕊几乎被他那张玩世不恭俊美无俦的脸给秒杀了,她的心砰砰直跳,眸中闪过惊喜,脸上不复冰美人百年如一日的淡漠表情,笑容灿烂而明媚。
接过他送的花,她脸颊难得微红,笑道:“谢谢。怎么还送花啊?”
“造势。”唐颂笑着解释,走过去问:“都忙完了?”
莫芯蕊腼腆地点头,她桌上的材料都来不及整理,直接去取衣帽架上的外套和皮包。这种心情从未有过,雀跃而又有些难为情。
回身时看见唐颂居然落在她后面,她低下头脸更红了。只听他小声问道:“哪位是孙律师?”
她微怔,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瞳说道:“正在左边第二张桌子旁跟人说话的那个。”唐颂则顺着她的提示看了过去。
然后出门时莫芯蕊注意到,他带着她特意从孙律师旁边绕过,还微微点了点头。
孙城的表情很不自然,实习生后来偷偷告诉她,他一直盯着他们进了电梯。
莫芯蕊这晚一直笑着,十分开心,就连前几日被放鸽子的沉郁都一扫而空。
唐颂是个极有魅力极有风度的男人,出电梯时他会按住门框让她先行,下车时他也会特意绕到她那边帮她开门,吃饭时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总之,他很会照顾女士。这让见惯了因怕迟到而在大厦争抢电梯的男人们的莫芯蕊很有好感,她的心愈跳愈快,喜悦越攒越多。
然而,用餐快结束时,唐颂的那几句话却让她飞扬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沈略年龄小不太懂事,那晚很抱歉。”尽管更为心疼沈略,唐颂依旧说得很诚恳,毕竟,三个人尴尬的遇见让她也很难堪。
莫芯蕊费力地扯扯唇,顺势问道:“她是?”
唐颂轻笑,“一个让我不再将就的人。”
莫芯蕊的勺子猛地掉进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唐颂疑惑地挑起半边眉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她心慌,低头涩涩地说道:“恭喜你。”
心底的酸味弥漫,原来,他真得只是尽职尽责地在演戏而已。她却因他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翩翩风度,愈加弥足深陷。
沈略是吗?一个小丫头而已。
她不甘心,她都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好,就被三振出局了?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除婚约?”她心里像是压着无数块石头,费了好大劲才问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