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亿群有些不忍去看,但一想到关于沈略的调查资料。这个女孩的身世、家世,这个女孩曾涉嫌杀人锒铛入狱……她就觉得自己必须狠下心来。
她请了看护,被她拒绝了,她要帮她调到高级病房,她也睁着空洞的眼睛不愿意。脾气倔得让人恼火,也彻底消磨掉卓亿群最后的同情和不忍。
她深吸一口气,对沈略说:“你不是想离开他吗?这是机会……我会告诉医生多配合着,阿颂问起时,我希望你知道该怎么说。”
孙子无缘就无缘吧,她更希望由指定的儿媳来生。
但卓亿群有些低估了这个孩子的影响力,或者……她低估了那个女孩的影响力。
唐颂回来后彻底抓狂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公司也不去,公务也不理,点卯更不应,好几天没出过门。
卓亿群去了帝华公寓,窗帘全拉着,黑黢黢的卧室没有开灯,她怕猛然的强光刺激到他的眼睛,只按开了墙上昏黄的壁灯,“阿颂?阿颂?”
唐颂只抬了抬眼皮,歪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一手握着酒瓶,另一手拿着小女孩的玩偶,胡茬横生酒气冲天,冷冷嘲道:“你满意了?”
卓亿群心里一惊,不知道儿子对这事知晓几分,或许相信了那个女孩的说词,抑或不信……但他现在不修边幅的颓废样,二十九年来,她从未见过。
她绕开地上纵横躺着的无数酒瓶,温声劝道:“好女孩多的是,你干吗偏偏要那个小丫头?真看不出她哪点好,还是个杀人犯!”
唐颂的目光蓦地调过来,冰冷冷地对准她,良久,讽道:“杀人犯?你不知道你儿子还是**犯吗?是我强要了她,呵,**了她……**犯 杀人犯,正好!绝配不是吗?她哪点配不上我?”
卓亿群瞪大难以置信的眼睛,气得直喘气,恼道:“胡闹!”
他又猛抽了一口酒,哗的把酒瓶摔了个稀巴烂,淡漠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他气,他恼,气沈略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们的孩子,恼她为什么现在还想着离开。这么多人,父亲,母亲,还有她,真正期待那个孩子降临的,却只有他自己,……竟只有他自己!
唐颂猛踢了地上的酒瓶两脚,望向他最初给孩子买的小玩偶,鼻腔又忍不住酸痛起来。
当时被那个血淋淋的婴儿刺激到,他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细想。而她冷锐的言词又像冰刀一样嗖嗖往他心**,控制不住地第一次打了女人,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唐颂在脑子里不断问着自己:她主动放弃孩子吗?
是吗?真是吗?沈略,你竟如此狠心?
沈略在医院继续休养,大约是卓亿群的安排,她还查了有没有脑震荡或其它。
王嫂听闻这事后,后悔地扇了自己好几耳光,眼泪八岔地说不该回老家。
沈略连忙制止她,淡淡道:“只怪我自己。”家人生病怎么会不担忧记挂呢。她也是因为父亲住院到处奔波,所以忽略了肚里的孩子,仔细想想,那天中午腹部就有些不适。
怀孕甚至小产,她一直不敢让父亲知道,这几天打电话嘱托章天秋好好照顾父亲,还换得章天秋几句不孝的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