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在车后的男孩知道无望,悲吼了声靠在路边的广告灯箱上,全身虚脱似的止不住下滑,这会儿倒是有空载的出租车过来,司机缓慢滑行着示意他需不需要坐车。
“滚!”男孩头都没回,视线一直胶着在黑色宾利消失的方向,眼仁红红的,眸里的悲切痛人心扉。
一路沈略的眼泪就没停过,扭着身子扑腾得唐颂心烦。他恨不得抽她一耳刮子,扬起手看到她可怜的小脸又舍不得,最后使气扯下领带把她手脚都给绑了,这才消停会儿。
沈略还在抽噎,像哭久了缓不过气来的孩子,整个上半身一抽一抽的,倒是没了声音,眼睛鼻尖都是红的。
“喂我说你能不能停会儿,哭得我肝儿颤!”唐颂不耐烦地说完,索性扭头不再看她,只是听着哭音还是闹心。忽然手机响了,铃声从来没有如此悦耳过,他几乎立即就接了起来。
“喂?唐颂……不去了不去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呢,你让吴迪他们先候着……”
沈略趁机一点点挪到座位的另一侧,偏头看向窗外。天依旧是铁灰色,上午像太阳落山后的傍晚似的,乌沉沉的,市政把路灯都点了起来,车玻璃上水流如注,淡淡的反光印出她那张泥泞的脸。
她恨自己为什么反应迟钝,让他给挟持到这幽闭的空间里,动弹不得。但看着外面璀璨的路牌喧闹的花花世界,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天空又是一阵闷雷,闪电照得车厢内霎时通亮,身旁的男人还在通话。她恶毒的想,不是雷雨天不能接电话吗?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他!
唐颂电话刚撂没多久,不一会儿又响了,他重新接起,声音有些淡漠,“嗯,找到了。”
沈略直觉跟自己有关,竖着耳朵听是谁这么坏出卖她,害她被恶魔逮到。
让她失望的是,这次他没有多说,只应了声就利落地收线。她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弓起身子微微发抖,暖气很足,可还是觉得冷,闭上眼睛想还不如晕死过去得了。
唐颂看她躲得远远的,一把将她捞回,托起她的下巴望进她被泪水洗得透亮的眼睛,嘲道:“嗤,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丁点儿大的破事儿啊,哭成这样!”整的像天塌了似的。
女孩的眼里突然迸出强烈的恨意,淬毒的刀子般剜着他,唐颂相信,若不是被绑着,她扑过来掐死他都有可能。
“我说错了?”他存心激她,总比她半死不活只知道哭好,瞧,现在这怒气腾腾的小眼神多有生气?
“你滚!放开我!混蛋,人渣,禽兽!恶魔!”她咬牙切齿,眼泪又出来了,歇斯底里的骂声因为她嘶哑的嗓子,破锣一样,一点气势都没有。
唐颂气笑了,凑近她的脸,薄唇贴在她的泪痕上,缠绵的语气说着最可怖的话语,“哦?那你就陪恶魔一起下地狱好了!我说了,游戏规则我来定,轮不到你叫板说‘不’!”
上次她不是撂他电话吗?他就当着她面深刻地再说一次!妈的!居然敢寄那玩意儿给他!看到后他肺都气炸了。
沈略的头努力往后仰着,以躲避他炙热的呼吸和烙铁般的唇,他却突然腾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处可逃,急了索性张嘴狠狠咬住他的下巴。
唐颂吃痛,失手猛力一推,她就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估摸着是磕疼了,眼里的金豆子又呼啦啦往下掉。
他也不扶,就这样干瞪着她。
小姜有些不忍心,犹豫半晌开口道:“唐少,已经到了。”
唐颂嗯了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用照镜子就知道那凹陷的几个牙印明显着呢。又瞪了女孩一眼,才把她从两排座椅间弄出来。
她白色的衬衫被雨水浸湿,黏在身上比没穿好不了多少,他拿起自己放在车上的备用外套,裹住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沈略两腿不住弹着,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死活不依。
唐颂怒,“再乱动我给你扔了!”说着做出抛物的动作。
突然失重,沈略心跳漏了一拍,受惊的兔子似的,吓得两手揪住他的衣领,惹得男人怒气尽消大笑出声,才知道他只是吓唬她。
刷了卡进了屋,唐颂解开缚住她手脚的领带,沈略不待站稳就踉跄着往门口跑,他却闲闲地站那儿也不拦着。
拧了半天,门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他像是逗弄猎物般,好一会儿才笑道:“闹够了?闹够了就先进去洗个澡。”
沈略背靠着门,紧抓着领口又开始哭。
唐颂知道她想歪了,也懒得解释,押着她往浴室走,三两下把她剥得只剩内衣裤,一把丢进去后才嗤道:“瞧你那鬼样,求我上你我都得考虑考虑呢!”
沈略深怕他反悔,赶紧转身落锁,对着镜子一照,果然,那是一个陌生的自己,眼睛肿得像核桃,除了鼻尖,整个脸煞白煞白的,嘴唇冻得乌青,跟女鬼有的一拼。
沈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眼泪就特别多,还是在最最痛恨的禽兽面前,她不是在赚取怜悯,因为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怜悯心。
打开花洒,温热的水喷洒下来,她直接走进水雾里,任水流从头顶开始冲刷,身上的泥水被洗尽,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好脏,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到学校?
唐颂也进去洗了个澡,身上被那女人蹭得尽是泥。
这栋公寓不大,装修却很精致,地处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从十九楼的窗户远眺,古代帝王的宫殿如方格子般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