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骁瞠目,虽然他也极力躲避家里的相亲宴,但只是想多悠闲几年,自家父母那种相亲相爱的和谐生活,他还是非常渴慕的。没想到唐颂这丫……如果哪天遇到命定的另一半,这家伙会后悔的。孟子骁笃定的想。
“呃,开饭了。伯母让你们下去。”叶妃扶着门框探出一个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也不知听去了多少。
席间,卓亿群还在气愤唐颂的不合作,懒懒的不想理他,倒是对孟唯亭这个大儿媳格外热情,筷子不住往她碗里夹菜,说道:“唯亭啊,你和唐赞也老大不小了,看看,什么时候要个孩子?人老蒋家的孙子都会打酱油了,看得我和你爸也想含饴弄孙了。”
唐颂躲在一旁吃自己的,为母亲成功转移注意力而感到浑身轻松。
孟唯亭原本的微笑却僵在脸上,只含糊的应承,推脱说两人事业都在起步,没时间。
这下连孟母都看不下去了,也开始数落自己的女儿,“又不让你们两人带孩子,我和你婆婆有的是时间。”
孟唯亭招架不住,求救无门时,客厅的门却被人推开了。
大家纷纷抬头望去,唐赞脱下外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忙道:“不好意思,路上堵了点。”
这话一说,众人目光又齐齐望向孟唯亭,疑惑的、兴味的、责备的……应有尽有。
孟母冷下脸色,沉声问女儿:“你不说阿赞去T市了吗?明明在B城也不早说,要不咱就等会儿再开席了,一家人多热闹。”
孟唯亭有些难堪,垂着头没有做声。
唐赞似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咧嘴笑道:“妈您太客气了。我这不刚从机场赶回来嘛,时间谁料得准呢?”
几位长辈这才放过,不过,气氛终是没有先前热络了。直到孟母注意到一直埋头苦吃的叶妃,开始询问她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叶妃也很懂眼色,尽挑了些好玩的事讲,哄得几位老人哈哈大笑。无意间提到自己的好友时,她可是仔细留意了一下唐颂,只遗憾并没有看出什么。
不过,她未看出并不代表别人也没看出。
从唐家出来时,孟子骁不住地咂嘴,“啧啧,阿颂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高中小丫头而已,有那么难搞?”瞧,打听情报都得偷偷摸摸的,刚才唐颂竖起耳朵听的模样他可是尽收眼底。
“你搞得定?”唐颂冷冷地反驳,意有所指。
孟子骁看了眼正跟几位老人话别的叶妃,狡辩道:“我俩哪儿能一样?”
唐颂没再理会他,口里说着送送孟子骁,趁卓女士不注意,赶紧发动油门溜了,简直是毫不犹豫。
对于家,越来越觉得疲倦。一场家庭聚会而已,他防着母亲,大嫂防着大哥,各自打着太极。官场商场上带着的面具没被取下,只是换了家庭适用装,更是虚假的让人寒心。
脑中又晃过那个丫头,一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哭啊闹啊也挺烦心,可他居然觉得她“真”的可爱。在这个虚假的世界,还真是难能可贵。
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想起她了,唐颂方向盘一打,黑色跑车变更方向,飞驰而去。
还没开上高架呢,手里的电话又响了,正是他以前的那个号码,而现在,是她在用。
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
唐颂嘴角的笑还没展开,心突然又一沉,想起她那天的不对劲,该不会是真有啥事吧?
沈略醒来后发现天已经黑了,而自己正躺在床上,两个膝盖跟火燎似的,疼得她龇着牙直吸气。她试着撑起胳膊起身,不想,又动到手臂上的伤,没有破皮,可还是麻麻的。
环顾整间屋子,只依稀能见家具和沙发的黑影,轻声喊了句“爸”,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生气,没有理她。
她把灯按开,客厅的圆桌上盘碗摆得满满的,走过去一看,糖醋里脊、水煮鱼、油焖大虾、青椒煎蛋……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只是现在一点热气都没有,跟过年祭拜菩萨似的一筷未动完完整整的摆着。
沈略眼窝酸胀,心里那点委屈都散了,她知道父亲还是心软的,气恼过后,只剩下对女儿的包容。
去卧房敲了敲门,还是不见人应声,她又匆忙下楼,小店也早早关上了门。沈略心里扑通猛跳了一下,琢磨着这个时候父亲能去哪儿呢?怎么说,也得把饭吃了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忍痛爬楼梯时,突然瞟到一楼垃圾堆豁口似乎有个十分眼熟的东西。回家一看,果然,昨天晚上随手扔在沙发脚的衣服袋子不见了,她暗暗咬牙,又重新冲了下去。倒不是多心疼多喜欢那件礼服,而是,里面的项链首饰,卖了她也赔不起。她昨天急疯了,应该当场就还给那男人的。
拿着手电筒忍受着臭气熏天的味道,把袋子里所有的东西倒出来,只有那件漂亮的礼服,红色的珠宝盒子却是怎么也找不着了。
她急得不行,也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丢出来的,一想到可能被拾垃圾的人捡走,就一阵心烦。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着兴许是扔东西时飞出来了呢,她蹲那儿又找了半天,折腾了好几遍才认命地放弃。
沈略垂头丧气地扶着墙壁重新上楼,两腿发软,额上都是虚汗,也不知是饿的还是急的。回屋后,正在厨房的水池洗手呢,就听到客厅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章天秋鬼哭狼嚎似的,大着嗓门吼道:“你让我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不是你亲生的不心疼是不?老沈,你好狠的心啊!再怎么说咱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