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是男孩吗?”
众人七嘴八舌,话语中透露的信息排除了沈略被害的可能。然而,唐颂的心依旧没有落定,眼皮跳得厉害,他敛着眉心煎火燎地走向正在给目击者做笔录的警员,急声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平头警员被人群吵得烦不胜烦,横眉怒扫,冷斥道:“这是你能问的吗?往后退往后退,别影响办案!”
唐颂眼一眯,正欲发作,又有一个警员凑过来,跟那平头咬耳朵低语了几句,平头警员接着开始咕哝:“怎么教养的啊,小小年纪,还真是狠辣!”
唐颂宛如油锅上的蚂蚁,本就焦躁,隐隐约约似乎听他们提到“沈略”两个字,更是提着心吊着胆,而那两人还是一副彻底无视他兀自窃语的样子,他气得不轻,冲过去揪住平头男的衣领将那人提了起来,一字一句咬牙问道:“我再问一遍,那女孩是谁?现在在哪里?”
平头警员两腿半悬着直蹬蹬,红着脸不住喘气,警察帽都掉地上了,好不容易见唐颂在自己同事的劝说下终于松开手,气得连咳了好几声,摸了摸头发跳起来挑衅道:“呵,谁啊你?我还偏不告诉你了,怎么着吧?”嚣张个什么劲儿啊?也不看看是在谁面前!
靠!
唐颂低咒了声,脾气上来后直接用拳头说话,照着那张拿着鸡毛当令箭惹人厌的脸就揍了过去。
怎么着?这么着!
丫的他还不信问不出来了。
那人接连挨了两拳头,趔趄着撞上湿滑的墙壁,站稳后掏出警棍就要往唐颂身上砸。谁知手刚抬起,就被男人旋腿踢掉了,连带着笔录本也浸没在水洼里。
平头警员面子扫地,气愤不已,反正是唐颂先动的手,要是真打起来的话也怨不得他,这可是秉公执法呢,于是怒骂道:“妈的!信不信我告你袭警?”然后,扭头对其他同事喊道:“擒下他!”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人一拥而上,却突然被人给喝住了:“都给我住手!”
人群中走出来一男人,怒瞪了眼这帮热血沸腾的下属后,正准备斥责挑事的唐颂,一看,惊吓可不小,忙说道:“唐先生吧?对不住,都是一些新来的,请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唐颂扫了眼那男人的警衔,理智归位后也有些懊恼。只要惹上那死丫头的事他就成了火药罐子,经不得人撩拨挑衅,想想对方也只是依法办案态度拽了点儿而已,有台阶下他自然作罢。
孟子骁见唐颂久未回去,这会儿也赶过来了,看这阵仗吓得不轻。扶额直叹,额滴个娘亲呀,怎么把警察都给招来了?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刑警队长知道眼前这两男人是他们领导都忌惮的人物,当然不能怠慢了,只犹豫片刻,就把他们邀上停在巷口的警车,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全说了。
“能取保候审吗?”唐颂抬眸问道。
队长非常为难,“案件刚刚介入调查,恐怕暂时不能。被捅的那男人才送到医院还没脱离危险。小丫头倔着呢,跟那男孩争着抢着说是自己干的,别的一个字都不多说。”
唐颂从鼻腔里嗤了声,冷静下来后,跟方才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恢复到正常的唐颂模式,敛容沉默下来。大致听说了情况,知道沈略没被伤着后,现下他也不急着去找她了,思虑几秒,只叮嘱道:“您多照顾点。”
刑警队长连忙点头。
唐颂说完后推门下车,走向停在路另一头的路虎。
孟子骁跟在后面问:“怎么?你不过去看看?”
“人家患难情深呢,我去打什么岔?”唐颂说着气话,想到队长刚刚给他看的现场物证之一,就一肚子火。
细雨深巷,青苔灰墙,男孩女孩亲密相拥,那画面要多唯美有多唯美,如果女主角不是那丫头,连他都忍不住称赞整组照片的构图够漂亮!
先前他们在做什么呢?热情亲吻?交颈缠绵?是气恼被打断所以才怒极行凶?
唐颂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毫无根据的揣测,可就是忍不住去想去怀疑,想得怒火冲天,想得脑袋疼痛心里憋屈浑身都不舒坦。他俩不是想厮守在一起吗,多好,通通在局子里关到地老天荒得了!
可……他母亲的,还是舍不得!舍不得那女人在里面受难。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水汪汪的大眼里盛了多少惊恐与害怕。
不行,他得先除除心火和怒火,然后再想怎么办。
要不,先让她悬着心害怕一阵子,届时再把她弄出来?她会不会拿他当救命恩人似的,好生巴结着伺候着?
沈略独自被带到派出所,身边围着好几个冰冷淡漠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盘问道:“姓名?年龄?单位……”
孑然一身的她坐在审讯室里,没有顾允丞镇定的安慰,心里着实有些害怕,老老实实地回答完后,一个年轻的警察挑起嘴角,微微讽道:“小姑娘,心够狠啊。”
“是他先欺负我们的。”沈略垂下眸子,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反驳。
好一会儿没人再问话,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她,心里揣测着最好与最坏的可能。
用力撞向骷髅的那一瞬,她什么也没想,眼里只有刺向顾允丞的尖刀,几人挣扎扭成一团,她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争夺许久终于将对准他们的尖刀扭转方向,刀刃刺入那人的皮肉后甚至还松了口气,但显然,事情的后果很严重!
最好,防卫过当?最坏,故意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