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大汉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酒瓶,冲着颜慧翔的脑袋重重的砸下去。
凌天芸凄凉的呼喊直彻云霄。
血像一条不断的线,从他的头顶流下来,自他的脸庞到下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鲜血混着冰凌的雨水在柏油马路上静静的流淌。
颜慧翔终于没有任何意识的倒了下去。
凌天芸大喊着扑到他面前,却被刀疤大汉一把抓起来甩到墙角,她的头重重磕在砖头上,没有知觉的昏了过去。
几个大汉淫笑着,一步步向凌天芸逼近。
外面又下起了雨。
自从凌天芸在体育场和颜慧翔说她不喜欢萧漠岩之后,雨似乎就没有停过,断断续续一直下着。
如今已是秋日。
秋天的寒,渐渐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人们换上厚厚的毛衣外套,脚底踩着消亡的树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圣贤医院。
窗外的雨丝随着凄冷的风吹进病房,白色的窗帘也一并舞动着。
萧漠岩靠在墙角,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
凌天芸除了头上有略微的擦伤,其它完好无损,只是被雨淋到有些小感冒,医生给打了针,所以她睡的很香。
颜慧翔就没有那么幸运,他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伤,头上的大伤口足足缝了十二针,虽然没有危险,却一直昏睡着。
萧漠岩脸色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这样憔悴的病态反而让他有种触目惊心的俊美。
他一双眼睛出奇的明亮,亮的仿佛就要耗尽生命中所有的光芒,只是,这样漂亮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天芸。
她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柔软的头发散在枕头上,一张小脸的红润像刚出生的婴儿,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底,像个涉世未深的天使。
她的眉头略微一皱,呻吟着慢慢转醒。
凌天芸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雪白的房间、雪白的窗帘、雪白的被单、雪白的衣服。
这里纯净的好像天堂。
模模糊糊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敲敲自己的脑袋仔细想,这是萧漠然吧,怎么他也在天堂……
“这是哪里……”她揉揉眼睛,支持着起身。
萧漠岩把枕头放在她身后垫好,关上窗子,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这里是医院,昨天你和慧翔受了伤!”
凌天芸开始有意识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漆黑的雨夜。
威猛的刀疤大汉。
为他奋不顾身的男生。
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鲜血。
颜慧翔……
脑海里显现的都是这个男生的画面,为了救他,他被那些大汉群殴,随着一个玻璃瓶重重的砸在他的头上,他就这样倒在血泊中。
她拼命的呼喊,却被刀疤大汉拖到一边……
之后的事情,她再没有任何印象了。
“慧翔他怎么样?”凌天芸像僵尸一样从床上蹦下来,打翻了他给她倒的水,滚烫的开水洒在他的手上。
火辣辣的疼痛。
这一切,凌天芸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拉住萧漠岩的手臂,发狂一样的喊:“告诉我,他在哪里……”
萧漠岩用颤抖的手指向右边的病床,“在那儿!”
凌天芸甚至忘了穿鞋,拖着长长的病号服跌跌撞撞跑到颜慧翔的病床前。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脸苍白的就像白色的床单。
他头上包着厚厚的白纱布。
一双浓密的眉毛紧紧皱着。
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不管身边是否有人,她扑到他跟前,握住他没有打吊瓶的那只手。
他的体温冰冷无比。
萧漠岩知道,那个男人,他的好兄弟颜慧翔,才是她的心之所属。
而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甚至连局外人都算不上。
“不用担心,他已经没有危险了,应该很快就可以醒过来!”萧漠岩试图过去安慰她,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她使劲推开他,“你胡说,他这个样子像没事吗?”
萧漠岩皱紧眉头,表情痛苦,咬紧牙关向后退了一步,捂住腹部,冷汗直流。
这些,她也没有看见。
这一刻,她的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人,包括他。
她哭倒在他的病床前,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慧翔,对不起,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求你一定不要有事,求你……”
病房的门开了。
医生拿着病历本进来检查。
凌天芸停止了哭泣,她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站在病床前的医生,“医生,他不会死的,对吧?”
医生笑着摇头,“除了身上的淤伤和头部被玻璃碎片割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别担心,他醒过来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好少年!”
这医生倒是蛮风趣的,凌天芸一颗绷紧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知道是谁送我们来医院的吗?”她接着问。
医生刚要说话,萧漠岩就上前一步,“当然是慧翔背你来这里了,他虽然伤成这样,还是很MAN的把你送来!”
站在一边的医生用奇异的眼光瞅着萧漠岩,他摇头示意。
“是这样吗?”
医生无奈的只有点头。
凌天芸一听是颜慧翔把她背到医院,眼泪又止不住了,昨天他伤成那样,竟然还冒着大雨,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把她送到医院。
这该需要怎样的力量才能支持他把她送到医院……